走出非洲
一年会有这样一两次,也仅有这样一两次:从中午十二点多开始睡着,一觉醒来发现已经下午六七点,或者天都黑了。要花费不少力气调整状态,但那往往徒劳,之后的夜晚和白天,总是离不开那种厚重的混沌。看不清,听不清,站不稳,天地之间,一场醒不来的梦。
两个小时过去,眼睛还似醒非醒地游离着。穿上外套下楼,迎面而来的是夹杂着沙土的风。宁夏的五月令人一言难尽,我还是站在楼底下握着手机读完《走出非洲》。丹尼斯驾驶的飞机在山腰上坠毁,凯伦离开了肯尼亚,彻底结束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几年,自此生命仅剩下徒劳的怀念。
读到书中这样的文字,总会令我心潮澎湃,然后敬仰于那样一段特别又流离的人生。一个女人,不论她拥有多少财产,她最需要的似乎还是一个男人的爱。为了得到这份爱,她往往会主动走上一条卑微的路,直到醒来或者永远不醒。天上有多少颗星辰,就会有多少碎了的心。可惜,它们总要被刻意赋予“爱”的名义。年轻的女人不懂,是因为没有被伤够,而男人们的骨子里似乎有对情感的抗体,情愿做一个浪子,或者眼看着女人着急甚至魂不守舍,那简直成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谈资。
祈求永远换不来心上人的爱,除非离开,离开也仅仅只能让被离开的那个人意识到“你不再甘愿卑微”罢了,由此他心中才会生出一份夹杂着特殊情感的敬仰。在爱中颠沛流离的女人,如果不经历爱,做一些男女都不受限的工作,大概这个世界会变得特别无聊。负责痴情的女人,半生都好像在表演。
后劲太大,走上楼又看了同名电影,依靠视觉,我再一次确认了非洲土地的颜色,那种热气腾腾与死气沉沉的交织,看不到生机但又充满生机的土地,人们都像是在夹缝里存活下来的样子。
凯伦起码是为自己活过了,成为男爵夫人也好,经历婚外恋情也好,被迫离婚也好,远离故土丹麦王国的经历,就是一场永远不会回头的safari。非洲的平原与山脉,温存了一个白人女性年轻的年华,不仅仅是丹尼斯的魂骨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凯伦的又何尝不是呢?
很多从非洲回来的人会深深地想念非洲,更多的是因为对种种色彩分明的磨难感同身受。因为记忆深刻,才难以忘怀。时间冲淡痛的感觉,把所有感情都归结为怀念。
你又会经历怎样的一生呢?
事情的发生总是会超乎我们的想象,不管是事情发生前,事情发生的过程中,还是事后我们回忆起来,都是如此。总有一种原动力,可以不依赖人类的想象力或理解力,而触发某个事件,并使之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人要时时刻刻、全神贯注地跟随着事件的发展,就像被领着向前走的盲人,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始终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前走。事情终于发生的时候,你也只能感觉到它的发生,除此之外,你与它没有任何联系,也根本不会知道它发生的原因或意义。
风雨交加的夏夜,我好像懂了,如果有不受控制的事件发生在生命当中,那无疑就是命运的安排。而正在经历的这一切,背后都有深远的意义。回到书和电影,凯伦走出了非洲,也走出了半生自设的囚笼。她一生的渺小与伟大,都与爱息息相关,这并不令我感到意外。同样的,大约体会到了某种感同身受,在电影落幕的一瞬,空气里飘荡着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