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推心待之,必无异志(资治通鉴卷二一七之一)
唐玄宗天宝十三年春正月己亥,安禄山从驻防地入朝。当时,宰相杨国忠对玄宗皇帝一再说安禄山一定会造反,同时他还断定:“陛下您试着召他进京,他肯定不会来的。(陛下试召之,必不来。)”玄宗不信,派使者召安禄山进京,结果安禄山接到命令后马上就启程回京。在抵京后的第二天(正月庚子),唐玄宗就在华清宫安排接见安禄山。安禄山见到玄宗后,哭诉道:“我只是一个胡人,因为受到陛下的宠幸并提拔到现在的位子,结果被杨国忠忌妒,我恐怕死期不远了!(臣本胡人,陛下宠擢至此,为国忠所疾,臣死无日矣!)”玄宗本来就对安禄山另眼看待,这时越发觉得他可怜,于是赏赐巨万作为补偿,并更加亲近和信任安禄山,杨国忠说的坏话再也难以听进玄宗之耳了。太子也认为安禄山终究是要造反的,也曾多次向玄宗进言,玄宗同样不听。
二月辛亥(二十二日),安禄山派副将何千年入朝奏事,请求以三十二名蕃将取代汉人将领。玄宗同意了,命中书省立刻下敕书,报自己签署实行,并发给委任状。韦见素对杨国忠说:“安禄山早有反心,现在又以蕃将代替汉将,他谋反的迹象已经很明确了。明天上朝时我先竭力劝阻这件事;如果皇上不听,请您接着劝谏。(禄山久有异志,今又有此请,其反明矣。明日见素当极言;上未允,公其继之。)”杨国忠答应了。壬子(二十三日),杨国忠和韦见素一齐入宫晋见玄宗。玄宗看见他们后,对他们说:“你们是怀疑安禄山要谋反吗?(卿等有疑禄山之意邪?)”韦见素极力陈说安禄山的反迹已露,对于他提出的请求千万不要答应。玄宗听后很不高兴。杨国忠见玄宗仍庇护安禄山,竟不敢再劝。最后唐玄宗答应了安禄山换将的要求。
有一天,杨国忠和韦见素对玄宗说:“我们有主意可以消除安禄山可能的阴谋。现在朝廷如果任命安禄山为平章事,召他入朝,然后任命贾循为范阳节度使,吕知诲为平卢节度使,杨光为河东节度使,这样安禄山的势力就会分化瓦解,不再对朝廷有威胁了。(臣有策可坐消禄山之谋。今若除禄山平章事,召诣阙,以贾循为范阳节度使,吕知诲为平卢节度使,杨光翙为河东节度使,则势自分矣。)”玄宗刚开始同意了,制书也已经写好,但玄宗却仍犹豫不决。于是在发出命令前,又派宦官辅琳拿着珍果去慰问安禄山,并命他暗中观察。不料辅琳接受了安禄山的贿赂,还朝后极力说安禄山忠诚奉国,绝没有二心。唐玄宗这下踏实了,他对杨国忠等人说:“我是推心置腹地对待安禄山的,他必不会有异心。再说东北地区的奚和契丹还要靠他镇抚。朕可以保证他不会谋反,你们不要担忧!(禄山,朕推心待之,必无异志。东北二虏,藉其镇遏。朕自保之,卿等勿忧也!)”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贾循是华原人,当时任是范阳节度副使。
对手握大权将相的使用最难的是“度”。如果君臣之间没有信任,肯定不能形成合力;然而如何保证这个信任却是十分困难的,人质、品德,有时候都难以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