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扶而直

原发表于2018-03-10,重新编辑,加注原创。

《荀子·劝学》有言:“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讲的是环境对人影响。作为一名教师和学生家长,一边教着大学生,是自己的工作。一边面对着一个中学生,是自己的家庭。忙忙碌碌之中,颇有感受。

我所在的大学是一个省属的普通大学,近期因为政策性整合的原因,学校的排名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这些尚未传递到学生群体。孩子所在初中的是一个全省乃至全国闻名的好初中。大学生与初中生的成长氛围则完全不同,所呈现的状态差异也很大。因为可能的面子的原因,大学生就不写了,单单写一下初中生。

孩子能上这个学校,是自己所在大学提供的福利,因为共建单位的缘故,孩子成为最后一批能直接上这个初中的学生,是非常的幸运。以前也听说过,这个学校的好,但没有概念,等孩子来到这个学校,才真切感受到好的学校能够带给孩子什么样的影响。

俺们家的孩子,自恃有些聪明,小学阶段算不上很用功,很刻苦。但孩子妈妈早期调教得好,能独立自主完成作业,不让家长操心,大部分时间成绩都是对很靠前的位置,这在我们认为已经很不错了。又不需要参加小升初考试,所以从来没有感觉有什么压力。

来到这所初中之后,还是秉持同样的方式方法过了半个学期。但几次考试下来,成绩都在中游,家长不去比,孩子也会去比较,她在学习方面优越感明显降低。虽然我们也没有给她施加压力,认为开始的一年成绩能在中游的位置就已经很好了,不透支自己的潜力,将来还会提升的。但孩子却不这么想,开始自我加压了。她们班级的理念是“优秀是一种习惯”,老师的本意应该是将追求优秀的目标溶解到日常的学习生活中,孩子对它的理解,或许是不落在后面,而且是各方面都是这样要求自己。

先说学习,按照她自己的独到的分析,入学测试她的成绩应该很高,因而做了小组长,当小组长的应该是排名前12的。期中考试,她的成绩在40%左右,我们认为很不错了,但小组长被免了,失去了一些可以做决定的权力,她有些不爽,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心里想着追上去。于是在期末考试前,开启了暴走模式,早上5点多起床学习,坚持了十几天,至少把她原先不喜欢的副科成绩都搞得还不错,但是主课明显还是弱了一些。学校不公布名次,大家也不知道自己的位次,但她在同学中打听了一下,自己感觉也还在中游附近,对于这个成绩,她自己感觉还是不理想。应该说,她比以前在学习上投入更多,但名次未见显著提高,说明其他的孩子也同样在努力提高自己,大家嘴上说不比较,但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这学期,她自己想着还是往前提一下,按她的说法,要争取进“学霸圈儿”。于是,开学没两天又进入了另外一种节奏,更努力的学。白天的时间安排得更紧凑,到了晚上能够比较早的从容的把作业写完,还能拿出点时间来去操场跑步。更多的努力是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5点半就能读书,看书,写写作业。我们感觉这样下去,她的睡眠会有缺失,因为晚上一般是十点睡觉,早上5点半起床,也只能睡七个半小时的时间,而她中午是从来不睡午觉的。于是反复的劝,不要早起,但怎么劝也不听,她自己感觉这样没有什么问题,只好由她去了。而且她每天早早的上学去,理由是在教室里能更好地安排学习,以至于比赶班车的时间还要早。这么大的动力从哪里来?只能说来自学校来自班级来自身边的同学,但老师反复强调不要在成绩上比较,不要参加辅导班,依然能产生如此大的鞭策力量,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使然。

再说体育。这是她的强项,也是她自信心最爆棚的方面。用班主任老师的话讲,在体育场上,能够看到最自信的“她”。按照她中长跑的成绩,称霸学校三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她不满足,惦记着代表学校参加历下区和济南市的比赛,于是也常常在晚上时间自己去练,拉上同学去锻炼。这学期正式加入了学校田径队(标志是老师把她提前选到田径选修课里)。每次训练,都很认真。周三回家说,跟着初二的跑,竟然追不上,我们俩心里纳闷,这怎么可能?女生中长跑她应该在全校最快的。仔细一问,原来是追着初二的男生跑,一分半以内的圈速跑了四圈,怪不得回来之后喊腿疼。她他还有一个想法是把跑步植入班级,建立小跑团,带着同学跑,虽然尚未见成效,但几个臭味相投的已经在谋划了。

三说北京研学,老师要求每天500字的研学体会,她每天会把写的文稿拍照发给我,让我整理出来,发到我们俩的公众号“子曰雷语”上。每天的字数都不少于1000,而且都努力去找不同的角度去写,5天累计下来,竟然写了6000多字,可见她的用心。研学看似旅游,但强度不低,还有专门的调研,要写调研资料,要写研学日志,最忙的一天,她自己说干到了晚上一点,第二天一早4点多起来,去天安门看升旗。如此认真为那般?别的孩子应该也是这样做的吧!

四说寒假作业。如疯狂的鸡蛋,孔主任整的各种花样,做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比如做菜,肯定是西红柿炒鸡蛋最拿手,她还是挑战了妈妈做过爸爸都不会做的油炸西红柿;再比如“不蛋定”,努力将查到的一堆数据做分析图,做原因的分析,头头是道;会呼吸的鸡蛋,利用颜色可以渗透的原理,正儿八经的做了对照试验;鸡蛋畅想曲,把鸡蛋写到唐三藏的取经途中,能模仿着写开场诗;鸡蛋对对碰,几个孩子认真写了英语剧本,拿上床单瑜伽垫做道具,到大学校园里拍了半天的短剧……再如“不文明现象调查”,选了济南市禁放烟花爆竹这个主题,自己提出要做调查问卷,还做了若干的分析,写成了一篇三千字的论文。

五说日常作业,初一上学期,大大小小的PPT竟然做了十几个,不比老爸老妈一个学期新作的PPT少,开始还要爸爸指导,后来就全部自己动手了。有时为了追求美观,会占用电脑好久,不得已,爸爸妈妈的笔记本都请回了家,否则都不能干自己的活了。单就这一点,比我的大多数大学生要厉害的多,自己经营了一门课,有一个环节是学生自己搜集资料讲课,得到的反馈是积极性不高,不得已得强行派活,才能进行下去。

六说班级事务,根据自己的特长干了体育部,学期末一次总结的时候,为了争取发言和阐述自己主张的机会,认真写了演讲稿。结果如愿以偿,按照她的设想,这学期会在提高同学身体素质方面做一些工作,帮助大家顺利通过体育测试。

七说兴趣爱好。有一段时间迷上了看喜剧,自己看不说,非得拉上我看。单单陪着看不行,还要做分析,喜剧看看高兴一下就罢了,要分析研究,我也是一百个不乐意。但不参与她不乐意,天天缠着一起讨论,不得已,也得仔细想想作品中的一些细节,一些隐喻,一些情怀,她竟然能拿着一个笔记本认真记录我的观点,让我不得不认真去思考才能发表意见。虽然不耐烦,也陪着正儿八经聊了好几次,单单围绕着高晓攀的作品《梨之园》,就有三次以上超过1小时的讨论,而她竟然写了一篇三千字的分析文章,有些想法还颇有深度。分析起来,是兴趣驱使,也得益于班级自由的空气熏陶。

即便做到了以上种种,她也算不上班里最顶尖的学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何况孩子自身就有向上的愿望。当一群人将优秀作为一种习惯的时候,只要你的孩子身处其中,作为家长就大可放心了。

可以预见,这三年,将是轻松愉快没有焦虑的三年。因为学校与孩子的优秀而幸福,撰写此文,也算表达敬意与谢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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