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 份子钱
【作者简介】
陈寿才。军转人员,大专。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刊社子曰诗社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解放军报》、《人民日报》、《时代文学》、《微型小说月报》、《鸭绿江》、《青年作家》等50余家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作品600余篇(首),一百多万字。作品数十次获得国家、省市征文大奖。出版专著有:小说集《小屁孩》、诗文集《爱到深处情更浓》、诗书画集《百花丛中笑》。主编(含执行主编、副总编)《清荷》、《山花烂漫》、《绿茵》、《青年文星》《当代文学精品选》等多部文集。《东方文艺》、《当代校园文艺》签约作家。
在古代,并没有流行份子钱的习俗。清末民初,份子钱也只是上流社会举办喜事的一个项目。六、七十年代,中国人习惯于用些暖瓶、脸盆、粮食、布匹等物品,作为份子。时至改革开放后,人们手里有了闲钱,随着商品经济观念的深入人心,份子钱便逐步成为了一种时尚。升学、乔迁、贺寿、婚丧嫁娶等,从50元,100元,200元,发展到今天上千元了。
其实,人们都知道送、收受份子钱的双方都是“活受罪”。你今年收了张家100元,明年恐怕就得“还”200元。礼尚往来嘛。尤其是如今,这份子钱逐步发展到不仅是“礼尚往来”了。攀比、奢靡之风,拉关系、走后门的腐败不正之风,已失去其沟通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原汁原味”了。
多年来,各级政府都在大力提倡移风易俗,简办婚丧嫁娶。2013年以来,各级党委、政府为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纷纷制定了遏制党员、干部借子女、直系亲属婚丧嫁娶、大操大办的不正之风之相关规定。特别要求:党员、干部本人或直系亲属办升学、乔迁、贺寿、婚丧嫁娶等宴请事宜必须上报相关部门审批、监督。
这不,俺们村刚上任不久的翟书记就在犯难了。在俺们村,有一个传统习俗:东家有喜事,西家不上份子钱是会被人笑话的。西家儿子结婚,办了二十桌,而东家老人过寿不办三十桌,就会很没面子。你如谢绝亲朋好友、乡邻四舍好意,不办或不受份子钱则会被人们辱骂,说你高傲,瞧不起人。
翟姓,在俺们村是大户。翟书记是军人转业,俺们村的致富带头人。翟书记还有一对好儿女,儿子是市某科研所所长,女儿是市某局主任科员。翟书记是一个性格正直、豪爽,喜欢助人为乐的人,不管俺们村谁家有啥困难他都上前帮一把。就拿村东头赵老蔫家来说吧。赵老蔫半傻,媳妇半呆,一双儿女却特聪明、可爱。可惜,这双儿女投错了胎,生在了他们家,要吃,没吃的,要穿,没穿的。一年四季,饥不饱腹,衣不裹身。自打翟书记开厂致富后,没少帮他们。前几天翟书记刚给正在上大学的赵狗儿寄了两千元的生活费呢。
这几年,俺们村富裕了。哪家每年人均收入都上万元了。人们有闲钱了,大家出手也阔绰了,无论哪家有大小喜事,都纷纷上份子钱,一般都188元288元的,还有888元的呢。俺们村一共480户人家,无论哪家有啥喜事,翟书记都没落下过份子钱。
翟书记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这不,过几天就是自己花甲之年——60大寿了。花甲,一词出自古代历法。以60年为一循环,称为一甲子。在中国,60岁以上的公民为老年。故此,60周岁是人生第一大寿。在俺们这地儿,都得好好的庆祝一番。
作为3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作为我们这个2000多人的村里的掌舵人,还为国家养育了两名优秀干部的他,深知党性的重要性。翟书记请来村里说话有分量的老人和在村里说话站得住地儿的年轻人商议,说自己的寿宴不办了。然,话刚到半句就被压回来了。说,翟书记这刚当书记就瞧不起大家了,说什么大家相信翟书记,把翟书记当亲人,才选他当书记的。翟书记还被翟姓辈分最高已90高龄的“四爷子”痛训了一顿。
中午,六月的天。骄阳似火。翟书记在自己院里度着方步。怎么办?怎么办?他反复问自己,就连刚从村小学放学回家的外甥女叫了三声“老爷”,他都没听见。
“老爷,俺们刘老师又病重住院了……”
“倩儿,你说啥?”
“俺们刘老师又住院了。”
住院?翟书记一拍脑门,“有了”他大喊了声,吓了外甥女一跳。
这天,晴空万里。刚日上三竿,村民就陆陆续续赶往翟书记家。翟书记家呢,前院、后院都搭上了锅灶,摆上了桌子。二十来个村里的俏媳妇在锅台、院落忙上忙下。在前院左侧按常规照常摆了一张四方桌,上摆一小牌:收礼处。在桌旁还树有一块醒目的牌子。上书:今日是本人6旬寿日,承谢各位亲戚朋友、乡邻四舍前来祝贺,但,本人在此申明:本人不收受份子钱,如大家执意要给,请将其投入到左侧的捐款箱。人们仔细一看,在捐款箱上有一段文字:村小学刘老师因多年劳累成疾,其股骨头已坏死,现正在市三医院诊治。据刘老师的家人介绍,现手术费还有5万元的缺口,请各位据情认捐。翟晓武在此谢谢各位亲属朋友、乡邻四舍。
旁边,还有一位摄影师在此拍照。翟书记说,他还得将这里的情况(过程)上报上级党委。
人们络绎不绝,一张一张笑脸纷纷在这里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