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忆母亲
十月初八,正是小阳春。可是从四点多醒来,窗外一直淅淅沥沥地下雨,没了往年的弦月晨辉。听着雨声,我的思绪繁杂……
五十六年前的今天,母亲生下了我。
记忆中,童年时,每逢生日,正是家里山芋粉洗出来的时节,母亲会溜一碗山芋粉糊汤,我就很高兴地躲在房里,赖在床前踏板上吃下去。每年我都记得自己的生日,小时候还掰着指头算生日。后来,成家立业,杂事冗繁,常常忘了农历日子。母亲却记得清清楚楚,临近生日了,母亲就开始提醒,你要过生日了,买点菜和娃们杀杀馋吧。母亲说的买菜其实指的买肉,其它菜家里种的有,是不需要买的。
去年生日,母亲已经重病了。那天我早早地买了肉去看母亲,母亲的话明显的比往年多。她说:还记得呀,你出生那年,正逢“三自一包”,能吃饱肚子了……第二年热天,你生病,没钱诊,每天放在凉床上,大人要干活,没人陪,每天收工我就往家跑,看我儿可还活着……你命大,没死。现在也五十多了……
母亲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那年遇着饥荒,每天等米下锅,你父不好意思总是借,让你去借米,后来分到新粮,碾了几担米才还清……母亲说了很多,看看近午了,我去做饭,母亲坚持要去做,说,我溜山粉糊给你吃,你自小就喜欢吃……我没让她做,我在锅上,母亲坚持要烧火。母亲边烧火,边一直指导着我怎么烧肉,怎么做山粉圆子……饭好了,我陪母亲吃着,母亲很开心,说:这是你第一次专门为我烧的饭,说着,又去擦眼睛……
谁能想到,那餐是唯一一个生日为母亲做饭。
今年生日,再也看不到母亲了。
听着窗外的雨声,我的心沉沉的,想写一两首诗,开了几个头,总写不下去。只好拿出去年母亲病重时及今年清明时的旧作,作为本文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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