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姓统谱》范姓人物注释(1)
《万姓统谱》范姓人物注释(1)
前 言
《万姓统谱》,亦称《古今万姓统谱》,明代万历年间凌迪知撰,140卷,另附《历代帝王姓系统谱》6卷和《氏族博考》14卷。该书将古今姓氏分韵编排,以姓氏为目次,先常姓,后稀姓,每姓下先注郡望和五音(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并考姓氏所出,而后依时代先后,分列各姓著名人物,从古代至万历年止,记述人物生平事迹,实则合谱牒传记共成一书。因其收罗广博,既可为姓氏学专著,又可作为查阅历史人名的工具书,所以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实用价值。
范姓人物载于《统谱》卷九十,有一百二十九位,外加补遗三十五位,合计一百六十四位。每位都有其不平凡的事迹和传奇的故事。今试注释如下,分期入志,供有兴趣者参读并修正。
《古今万姓统谱》之范姓 由 范百易 花费数月时间点校,收集整理原文资料,核实出处及其史实,并作断句。难免有误,仅供同仁修正与参考。均为原文所载。
范【高平,宫音,尧刘累之后,在周为唐杜氏,宣王灭杜,隰叔奔晋为士师,为士氏。曾孙士会为晋卿,食采于范,以邑为氏。范武子、文子、宣子、献子,世为晋上卿。】
【周】范武子
【子木问于赵孟,曰:“武子之徳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
原文载于《左传》。
范武子(约前660年—前583年):祁姓,士氏,名会,字季,因封于随,称随会;封于范,又称范会;以大宗本家氏号,又为士会。春秋时期晋国大夫。士蒍之孙。2006年,范武子之墓在河南范县高码头乡老范庄被发掘。
范武子因迎公子雍之事流亡秦国,河曲之战中为秦国献计,成功抵御晋军。后被赵盾用计迎回晋国。邲之战中看到晋军内部不和,主张班师。荀林父死,升任执政,专务教化,使晋国之盗皆逃于秦。郤克使齐受辱,请求伐齐不得,士会担心晋国发生内乱,告老让郤克为执政。二十年后,晋悼公犹修“范武子之法”,百年之后,赵武、叔向等犹追思士会,欲从之游。
范武子生平简介。范武子,即范会、士会,字季。范氏之祖。春秋时晋国人。祖士蒍,佐晋献公定策,尽灭桓、庄之族及游氏,升大司空。
公元前636年,晋人杀怀公。公子重耳出亡十九年后归国嗣位,是为晋文公。大会群臣,行复国之赏。赏分三等。士会虽无从亡之勋,但心仪重耳,尝辅以谋议,故叙列二等之赏。公元前632年,晋、楚争霸,战于城濮(今山东鄄城西南),楚军败绩,晋文公称霸。是役,士会代舟之侨为戎右将军,其名始入《春秋》。
公元前621年,晋襄公死。子夷皋年幼,国内发生立长立嫡之争。执政赵盾欲立文公之子、襄公之庶弟公子雍为君。其时,公子雍在秦国为人质。遂遣先蔑、士会赴秦迎雍。既行,赵盾因畏国人责难,卒然变计,改立夷皋为君,是为晋灵公。但此时先蔑、士会已经到了秦国都城。秦国派白乙丙率车驾四百乘送公子雍入境,止于令狐(在今山西临猗西)。赵盾闻知,乃自将中军,屯于堇阴。秦国以为晋师前为迎雍,故不加戒备。讵料,赵盾引军于夜间劫秦营,秦军大溃。白乙丙力战得脱,公子雍则死于乱军之中。先蔑、士会见状,不敢归晋,不得已从秦师而返。
士会在秦不与先蔑相见。或曰:“子能兴之俱亡,而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会曰:“吾与先蔑同罪,非慕其义而从之,又何见焉!”盖责先蔑位列六卿,而不能匡谏于前,且俱出奔,恶有党也。
公元前615年,秦康公衔令狐之恨,自统大军,以士会为参谋,渡过黄河,攻晋邑羁马(今山西永济南),拔之。赵盾合报,率晋军扎营于河曲。用臾骈之策,深沟高垒,固守不战。康公求战不得,问计于士会。对曰:“赵氏新任一人,姓臾名骈,此人广有智谋,今日坚壁不战,盖用其谋,以老我师也。赵氏有侧室子穿,乃襄公之爱婿,有宠而骄,恃勇而狂,未谙军旅之事,闻此番求为上军佐,赵盾未从其请而以臾骈为之。赵穿怀恨在心,故仅以私属从行,附于上军,意在夺臾骈之功也。若我以轻兵挑其上军,臾虽欲坚守不出,穿必恃勇来追,因之而战,不亦可乎?”康公从其谋。果然不出士会所料,赵穿傲上,不秉将令,率私属百乘迎战。秦军佯败诱退,穿追之不及而返。怒骂臾骈畏死,不肯协力同追。复又整军驱车出营追逐秦师。盾闻讯大警,曰:“狂夫独出,必为秦擒,不可不救也!”乃令三军并出,方截得赵穿而归。秦师旋得谍报,晋军谋在河口设伏,以堵秦归路。士会审时度势,恐为晋所乘,乃劝康公连夜改道退军。在行进中攻扰晋之瑕邑,经桃林塞全师而归。
翌年,晋患秦用士会,乃于诸浮集六卿而议之。赵盾叹曰:“士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郤缺曰: “士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智足使。且奔秦非其罪也。欲除秦害,先去其助,宜召回士会为是。”盾曰:“秦方宠任士会,请之,必不从。何计可复之?”臾骈举魏寿余,曰:“此人颇能权变,使之诈降于秦,乘间诱归士会,当可成功。”盾从之。臾骈夜叩寿余之门,告以六卿所议及招士会之策。寿余应允。次日,赵盾以灵公命,使寿余督有司出戍黄河边境。寿余佯装抗命。盾亦作态佯怒,命韩厥搜捕寿余府第,系其妻孥而故意纵寿余逃走。寿余连夜遁往秦国,见秦康公哭诉请降。士会在旁不置一词。康公以问士会,对曰:“晋人多诈,未可轻信也。果是真降,当以何物为凭?”寿余于袖中出一文书,乃魏封邑土地、人民之册,语康公曰:“明公能收容寿余,愿以食邑奉纳。”康公在犹豫间,寿余急以目眄士会,且蹑其足。士会身虽在秦,然亦心恋故土。见寿余之态,己阴会其意。遂对康公曰:“河东诸城,再无大於魏邑者,若得魏据而扼之,以渐收河东之地,亦是长策。只恐魏有司惧晋之讨,不肯来归耳!寿余曰:“魏有司名为晋臣,实乃寿余之私属也。请遣一熟知晋情之人,随我前往晓谕。明公率一军屯于河西,遥为声援,必可成功也。”康公许之,顾士会曰:“卿熟谙晋事,须同寡人一行。既至河口,安营已毕,前哨报:“河东有一枝军屯扎,不知何意?”寿余曰:“此必魏人闻有秦军,故为备耳!彼未知臣之在秦也,诚一东方之人,熟知晋事者,与臣先往谕以祸福,不愁魏有司不从。”康公命士会同往。士会顿首辞曰:“晋人虎狼之性,暴不可测,倘臣往谕而从之则可,万一不从,拘执臣身,君复以臣不堪任使,加罪于臣之妻孥,非徒无益于君,而臣之身家枉被其殃,九泉之下,可追悔乎?”康公曰:“卿宜尽心前往,若得魏地,重加封赏;倘被拘留,寡人当送还卿之家口,以表相与之情。”遂与士会指黄河为誓。士会乃随寿余归晋。后康公果然送还士会妻孥归晋。士会感康公之义,致书称谢,且劝以息兵养民,各保四境。康公善之。从此,秦、晋间互不加兵者几二十年之久。
公元前601年,士会将上军,始为晋六卿。
公元前597年,楚攻郑。晋景公谋救郑,拜荀林父为中军元帅。士会为上军主将,郤克佐之,发兵车六百乘救郑,及至黄河口,得谍报:郑被围三月,待援救不至,已降楚。楚师且将北归矣。士会语林父曰:“救之不及,战楚无名,不如班师,以俟再举。”林父善之,欲返。中军副帅先谷沮之,偕赵同、赵括引军渡河迎战。诸帅不得已而从之,三军并济黄河。晋、楚战于邺(在今河南武陟东南),终因晋军将帅不能相协,各行己意,轻敌无备而为楚军所败。晋中、下两军溃不成列,败兵渡河争船,自相残杀,舟中指盈可掬。惟上军不败。盖士会预为之备,令上军诸将各率所部兵众,依托敖山之险,七处设伏,士会又亲自引军殿后,军容整肃,楚不敢逼。直待中、下两军残部余众尽渡黄河,方始整旆而还。
公元前593年,士会率师攻灭强邻赤狄之甲氏、留盱及留盱所属铎辰诸部。自此赤狄之土,尽归于晋国。
时晋国岁饥,盗贼蜂起,执政荀林父患之。访国中之能察盗者,得郤雍。此人善于亿逆,尝游市井间,日获盗数十人,市井怵惧而盗患愈滋。大夫羊舌职谓林父曰:“如今盗未尽获而郤雍之死日将至矣!”林父问其故。封曰:“子恃郤雍一人之察,然不能尽灭群盗。而群盗合力则可以置郤雍于死地也,不死何为?”越数日,郤雍偶行郊外,群盗数十人合而攻之,割其头以去。林父忧愤成疾,不久亦死去。景公闻羊舌职之言,召而问弭盗之策。对曰:“弭盗之方,在乎化其心术,使之知廉耻,非以多获为能也。君如择朝中之善人,使显荣之于民上,彼不善者将自感化,何盗之足患哉!”景公又问:“今吾国中善人何为最?卿试举之。”对曰:“无如士会。其为人,言依于信,行依于义,和而不谄,廉而不矫,直而不亢,威而不猛,君必用之。”
及士会灭赤狄还,景公以士会之功,奏闻于周定王,定王赐士会黻冕之服,位上卿。代林父为中军元帅,且加大傅之号,改封于范(即封地豫鲁交界之范县),是为范氏之始。
士会将缉盗科条尽行删削,专以教民劝化为务。于是晋国之盗多逃于秦国。是年冬,晋景公又使士会平定周王室之乱。定王享以诸侯之礼,以示优宠。士会归而益求典礼之制,以修晋国之法。
公元前592年,晋君使郤克征会于齐。郤克固有跛足残疾,适为齐侯母夫人窥见,被耻笑,受辱而归,怒不可遏。日夜向景公言伐齐之利。士会患之。语士燮曰:“吾闻之,千人之怒,必获毒焉。夫郤子之怒甚矣,不快心以逞于齐,必发怒于晋国内。不得政,何以逞怒;余将致仕焉,以成其怒,冀其无以内易外也。尔勉从二三子以承君命,唯敬。”乃告老,让之以政。
若干年后,赵文子与叔向同游于晋墓地九原。赵文子曰:“死者若可起也,吾谁与归?”叔向曰:“其阳子乎?”文子曰:“夫阳子行廉直于晋国,不免其身,其智不足称也。”叔向又曰:“其狐偃舅犯乎?”文子曰:“夫舅犯见利而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叔向曰:“子意属谁?”文子曰:“唯范武子,纳谏不忘其师,言身不失其友,事君不援而追,不阿而退。”《东汉二十八章》
《新唐书·宰相世系》简要记述为:“范氏出自祁姓,帝尧裔孙刘累之后。在周为唐杜氏,周宣王灭杜,杜伯之子隰叔奔晋为士师,曾孙士会,食采于范,其地濮洲范县也,子孙遂为范氏。”
注:周宣王时,即前827-782年,大夫杜伯无辜被杀。儿子隰叔逃晋国,被任命为士师。隰子士蒍,以官为姓,子孙称士氏。士蒍孙士会,任晋国上军主将,于春秋周定王瑜十四年,即前593年被封于邑随,今山西介休。后又封于范邑,今河南范县,故又称随会、范会。士会的后裔后分归士氏、随氏、范氏三支。士会子燮,以范为氏,称范权,曾任中军副帅,谥号范文子。
范文子
【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惟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
载《春秋左传•成公》十七年(公元前574年)六月初九戊辰。文子即士燮卒。
范文子(?-前574年),讳燮字权,士会之子。晋国上卿,春秋吋军事战略家政治家。谥号文,后人尊称范文子。前579年,与楚公子罢遂在宋国都西门外订立多国盟约,不以兵戎相见,互通聘使。結盟后,与会国停息战事十余年,其中晋楚两国四十年无战事。
前592年秋,士会告老。士燮进入六正行列,任下军将。前588年,晋景公增设三新军,晋国共12卿,士燮职务不变。前583年左右,中军佐荀首去世,士燮升任上军将;约于此年,晋国减新军为一军,晋国公司均八卿。前577年左右,中军佐荀庚去世,士燮升任中军佐。前574年六月9日(戊辰),士燮去世。
公元前592年,士燮之父士会怕晋国发生内乱,主动辞职,中军佐郤克接任中军将,士燮接其父获得卿位,担任下军将。士会的告老,皆因郤克使齐受辱,郤克回国后向晋景公求战,景公不许。士会认为郤克的怒气不发泄于外就会发泄于内,怕晋国发生内乱,于是主动辞职。
公元前590年左右,由于中军佐赵朔去世,士燮又升一级,成为上军佐。
公元前589年,齐国进攻鲁国和卫国,鲁、卫向晋国求助,晋景公为了维护晋国的大国权威,同意与齐开战,郤克终于得到晋景公许可,帅晋军攻齐,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鞍之战。
据《左传》鲁成公二年记载:(鲁国大臣)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郤克)。晋侯许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
这一战,郤克在负伤的情况下往前冲,晋军上下团结,杀得齐军大败,齐顷公差点被俘,其臣逢丑父假扮齐顷公才使齐顷公逃得一命。晋军乘胜追击,一直打到马陉(在今山东益都),齐顷公求和。郤克说,求和可以,把你老母送到晋国当人质(齐顷公老母曾侮辱郤克是个瘸子),齐顷公当然不能答应,后在鲁国调和之下,齐顷公以极高的规格接待了郤克,并与晋“结盟”,其实是承认屈服于晋,之后,郤克才回师晋国。公元前588年,齐顷公来晋朝见晋景公,愿尊晋景公为王,晋景公拒之。
从上边的引文能看出,士燮也参加了这次伐齐战争,并且是三大主力之一,他的职位是上军佐,也就是他率上军的一部分参加了这次战斗。在《左传》中,没有记载他具体做了什么,但在晋军大胜的情况下,上军应该是战胜的。战争胜利后,齐国求和,并归还了侵占鲁国的汶阳之田,鲁成公因此赏赐晋军三位将军:“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并“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路即“辂”,是乘坐的车,“先路”和“三命”都是表明级别的,级别比较高。晋国在这一战后,霸业有所复兴,三将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三将功大,但都很谦虚。
《左传》鲁成公二年:(传二·七)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吾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郄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郄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
士燮等三人在晋国君臣夹道欢迎之下回国,在入城之时,士燮选择了最后一个进入。他的父亲问他,你不知道我很担心、想念你吗?他回答说,军队打了胜仗,国人们很高兴的迎接,先入城,一定会引起人们嘱目,这样就代表军队受了战胜之名,所以不敢先入城。士燮之父士会说,你这样做,我就知道你以后会免于祸患了。从上边父子二人的表现和对话能看出来,此二人都很聪明,也很谦让。正是这些小节,最能反映一个人的素养;也正是这些小节,有时会得罪人,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这就是为什么士会说其子会免于祸患。
公元前587年,郤克病逝,栾书被越级提拔为中军将。同年,郑国抢许国的土地,许国是晋国的盟友,晋栾书将中军,荀首佐之,士燮佐上军,以救许伐郑,取氾、祭。晋军退后,楚军又至,郑、许又归盟于楚。
公元前585年,楚国大将子重攻打郑国,是因为郑国又背叛楚国,与晋国友好。晋国中军将栾书率赵同、赵括、荀首、士燮、韩厥等将及其军队救郑国,与楚军在绕角(今河南省确山县东南)相遇,楚将子重主动退却,晋军跟进并攻打楚国盟友蔡国。楚军救蔡,在桑隧(今河南省确山县东)抵御晋军。晋军内部发生分化:赵同、赵括主张开战;荀首、士燮、韩厥主张罢兵。主张退兵者认为楚国已从郑国退兵,现在晋军师出无名,最主要的是现在不一定能打败楚国。栾书听从士燮等人之言,退兵。
公元前583年,栾书率晋军打败楚国,晋国人认为这次胜利多亏了两年前听从了士燮等人的建议。同年,郯国背叛晋国,投靠了吴国,晋国派士燮出使鲁国,让其派兵助晋军攻郯国。鲁成公用财物贿赂士燮,不想出兵助晋攻郯。士燮没有收贿赂,说:“君命无贰,失信不立。礼无加货,事无二成。君后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将复之。”意思是:鲁国不出兵就是失信于晋,因为鲁国已与晋国结盟;我只能收合乎礼的东西,不能收多余的财物;鲁国如若出兵比别的诸侯晚了,那晋君就不能与鲁君共事了,我将以此回复我国之君。鲁君很害怕,就派军队随晋军去出征郯国。当时,这种跨国受贿非常多,但士燮是不屑于这样做的,不像有些人利用手中权力向别人索贿。可惜这些优良品质没有在范氏最后两位家主范鞅和范吉射身上继承下来,他们就曾利用晋国的强大,跨国索贿。还有郤犨也曾跨国索贿,《左传》记载:”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侯待于坏隤,以待胜者。郤犨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同年,公元前583年,由于荀首告老和下宫之难,士燮由上军佐升为上军将。
从公元前582年开始,晋楚两个势均力敌的国家都想结束长年的对峙与战争,晋国在士燮的策划下开始释放和谈的信号。前582年秋,在士燮的建议下,晋景公释放楚囚钟仪,并赐给其厚礼,让其回国以表达晋国想和谈之意。同年十二月,楚共王派公子辰来晋国,表达楚愿与晋和谈之意。公元前581年春,晋景公派大夫籴伐访问楚国,与楚国进行了长达一年的沟通。
公元前579年5月,晋楚两国派代表到宋国正式缔结了第一次弥兵之盟,主持人是宋国大夫华元,晋国的代表就是士燮,楚国代表是公子罢、许偃。而在此之前,在公元前580年冬,秦、晋在令狐(在山西临猗)结盟,秦大臣史颗与晋大臣郤犨代表两国。晋国此举避免两面受敌。公元前578年晋厉公与晋将栾书、荀庚、士燮,韩厥等率晋国四军前往周都王城(今河南洛阳王城公园附近),与齐、宋、卫、鲁、郑、曹、邾、滕八国国君所率军队会师,周简王也派大夫刘康公、成肃公率军助战。晋厉公与刘康公、成肃公率诸侯联军西进攻秦,与秦军战于麻隧(今陕西泾阳北),秦军战败。秦大夫成差及不更(爵名)女父被俘。联军一直打到侯丽(今陕西礼泉东)后撤兵。
公元前576年夏,楚国违反弥兵协议,攻打郑国。同年11月,晋、齐、宋、鲁、卫、郑、邾七国在晋国大臣士燮的召集下,与吴国在钟离(今安徽省凤阳县东北)结盟,准备攻打楚国。公元前575年晋国与楚国在鄢陵决战。晋厉公亲自出征,栾书为中军将,士燮时任中军佐,因为原中军佐荀庚于这一年去世,士燮再升一级。此次大战,晋国大胜,晋国霸业再次建立。到此时,晋国已连败秦国与楚国。
士燮在战争之前进行了反战陈述:晋侯将伐郑。范文子曰:“若逞吾愿,诸侯皆叛,晋可以逞。若唯郑叛,晋国之忧,可立俟也。”
五月,晋师济河。闻楚师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伪逃楚,可以纾忧。夫合诸侯,非吾所能也,以遗能者。我若群臣辑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晋、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战。郄至曰:“韩之战,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轸不反命;邲之师,荀伯不复从,皆晋之耻也。子亦见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战也,有故。秦、狄、齐、楚皆强,不尽力,子孙将弱。今三强服矣,敌楚而已。惟圣人能外内无患。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
从上边士燮反对晋与楚战的言论中,能看出他反战的主要原因是:晋国的内忧。他认为晋国诸卿在面对外患时是能团结起来一起对敌的,一旦打败所有的国家、外患解除了之后,晋国必发生内乱。这就是所谓的“外宁必有内忧,盍释楚以为外惧乎?”当他看到晋国在打败楚军之后:晋入楚军,三日谷。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君幼,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谓。”面对晋军的这种表现,他更是忧心:君幼,诸臣不佞、无德。在士燮的眼里,晋国的危机非常严重:群臣争权夺利,一旦没有外忧,必然会发生内战;君无君德,臣无臣德,在打败楚国后,完全不讲仁义道德,贪婪本性暴露无遗,这不是仁义之师啊?也许这是士燮最接受不了的地方,这与他的政治理想是完全背离的。他想让晋国成为天下表率,不只是武力强大,更是能尊王攘夷、礼乐文明的国度。但这些平日衣冠楚楚的君臣们在利益面前,完全没有了道德的底线,想到这里,士燮心里是发凉的。这样的君臣们,在消灭了外部敌人之后,必然会为利益进行火拼。事情真如士燮预料的那样:
公元前576年,在还没有打败楚国之前,三郤因为晋大夫伯宗(郤氏分支)向晋厉公进言:"郤氏族大势盛,应该稍抑其权",向同宗的伯氏出手,灭伯氏之族。公元前574年,厉公命胥童等三宠臣诛杀三郤,郤氏被灭族。三郤被抛尸于朝廷,食邑尽夺,史称“车辕之役”。同年,栾书与中行偃又联手诛杀晋厉公。晋国真的是没有被外敌打败,而是被自已的内乱打败了。而这都源于争权夺利,源于晋国君臣的无德。
于是,就出现了历史上很少见的求死现象,并且是一国的二把手。《左传》记载: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士燮之求死,也许是政治理想的破灭,也许是对这个国家道德沦丧的绝望,也许是怕在随后的政治斗争中身死道灭。之后的晋国,晋君逐渐成为摆设,各家卿大夫互相消灭,向外疯狂扩张,终成三家分晋之局面,韩、赵、魏俱列为诸侯。晋国因逐利原则而强,也因逐利原则而亡。没有道德维系的秦国也是因此而强、因此而亡,而到了汉代,终于弥补起这一缺陷,用儒家来统治人心,汉祚也因此延续四百多年。
附另一文:范文子,名燮,晋国大臣士会之子。由于士会在晋国政坛长达40年的努力,使范氏成为晋国几个强大的家族之一。文子继承了其父的不少品德,为人更显敦厚与耿直,更具长者风范。
公元前589年,晋国执政郤克攻打齐国,大获全胜后班师回国。年迈的士会站在欢迎的队伍里等待着,但是直到队伍即将完全走进城门,范文子才出现。士会问他:我这么盼望你,你就不能早点儿回来吗?范文子回答说:军队打了胜仗,国内人喜迎大家,先进城的人一定格外引人注目,这等于是代替主将接受荣耀,所以我不敢走在前面。士会说“吾知免矣”,我知道你今生能免于祸害了!
作为范氏宗子,范文子一开始就直接进入权力核心的六正行列,任上军佐。作为一员大将,文子参加了晋国一系列对外战争。
久经沙场的范文子可以取胜于战场,但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他却是一个坚定的和平主义者。晋楚第一次弭兵和平之盟就是范文子引导的,他精心策划,以楚国战俘到楚国讲和,成为春秋时代的一次外交杰作。
前575年春,楚国以收买手段,将原本归附晋国的郑国拉拢过去。当时的晋国新君厉公年轻而雄心勃勃,执政的正卿是栾书,都主张讨伐郑国。范文子不同意,他看到晋国内部矛盾,如果晋国对外作战获胜,就更助长了厉公的骄气,激化了国内矛盾。范文子认为,有外敌反而会加强国内的团结,得到了郑国,只会使晋国增加祸患,有什么用处呢?
当时的晋国可谓举国若狂,君臣都想一战。主帅栾书认为,他主持晋国的大政,如果不能为晋国洗雪耻辱,反倒再避开蛮夷楚国来加重耻辱,那是说不过去的。即使有后患,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范文子说:选择福没有不拣重的,选择祸没有不拣轻的,福不能要轻的,祸不能要重的,这是一个常识。晋国本来有奇耻大辱,与其君臣不相一致而失败被诸侯们耻笑,何不姑且选择躲避蛮夷楚国这个耻辱呢。
出兵争霸,自然是为了晋国的利益,为争取诸侯的归附。但在范文子看来,诸侯的归附对当时的晋国有害无利。当时能跟晋国抗衡的只有楚国,故晋国的安全形势是很不错的。保留楚国这个“外患”不仅没有安全危机,反而有助于缓解晋国的内部矛盾。
但没有人听先知的话。鄢陵一役如栾书等所料是晋军打赢了,这当然使晋国上下欢腾雀跃,把酒庆功。在胜利面前,晋国君臣都飘飘然。只有范文子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忧心忡忡,认为整个国家实际上正处于灾难边缘。他甚至希望自己快点死去,一死百了。从鄢陵回国以后,范文子对自己族里主持祭祀的宗人、祝史说:“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我们国君傲慢奢侈却战胜立功,那些以德行获取胜利的人尚且害怕失掉它,更何况傲慢奢侈的人呢?国君宠幸的人太多,现在获胜归来,这种情况肯定会显得更严重。这样的话,祸难必然要发生,祸恐怕要轮到我头上。凡是我的宗人、祝史,请你们为我祈祷,赶快让我死,以免遭到祸难。
果然,大战后不到一年,先知如愿死了。他看到晋厉公夸耀自己的智慧和武功,疏忽教化而加重赋税,增加宠臣的俸禄。他没有看到的是,这一年的冬天,晋厉公杀了三并陈尸于朝,收取了他们的妻妾,将财宝分给爱妻。随后厉公又想对付栾氏与中行氏,反被两大家族联手,在翼城杀了他,埋葬在翼城的东门外,只用一车四马陪葬。
求死的范文子大概是华夏历史上最早寻求解脱的清醒者,这反证当时的家国天下已经成为泯灭人性的“绞肉机”。在这部机器里,人人争名争利,却不能幸免于各类偶然必然的灾难。在这方面,东方的先知不如西方的先知那么幸运,后者可以到平民底层中去布道,前者面临的却是一个上下均已整合的社会,只能无望地看着百鬼狰狞,群魔乱舞。
范宣子
【晋卿。】
士匄(?-前548年),中国春秋时代晋国法家先驱、军事人物、政治人物。祁姓、士氏、按封地又为范氏,讳匄(范匄),谥号宣。又称范宣子。其祖士会曾在晋成公时为上将军,晋景公时任中军将,执掌国政。其父士夑(范文子)历任上军佐、上军将、中军佐。一女嫁栾黡,一子士鞅即范献子。
范宣子历仕晋悼公、晋平公二世,终任中军将,执掌国政,为晋悼公恢复霸业做出了贡献,同时在晋国刑法建设方面起到了划时代的作用。
前570年,范宣子出使齐国,劝说齐灵公继续和晋国结盟,齐灵公派太子光参加鸡泽之盟。前563年,他和中行偃建议晋悼公消灭妘姓小国逼阳(今山东峄县南)。战况激烈,一次幸亏鲁国将军叔梁纥力气大,才没有使逼阳的埋伏得逞。力克逼阳赠与宋国右师向戌,向戌不敢要,献给宋国国君。前560年,中军将荀罃去世,中军佐范宣子本来可以升职正卿。但他让给了中行偃。
前559年,晋军联合齐、宋、鲁、卫、郑、曹、莒、邾、滕、薛、杞、小邾等13个同盟国攻打秦国,范宣子担任中军佐,在晋军战败后,其子士鞅与公族大夫栾针一起冲向秦军大营,栾针战死,士鞅生还。栾针之死激怒了他哥哥下军将栾黡(栾桓子),栾黡之妻是范宣子的女儿。栾黡把责任说成士鞅的,向范宣子说要诛杀士鞅。士鞅亡命秦国。其后回国,栾氏对他深深怀恨。前554年,中行偃去世,范宣子才为正卿。
前552年,栾黡死后,其子栾盈(栾怀子)嗣位,士鞅诬称栾盈谋反。范宣子、士鞅诛除栾氏,栾盈逃到齐国。前550年,齐庄公支援栾盈纠合残党攻入晋国,一度攻入晋国都城绛,范宣子与其子士鞅劫持与栾氏亲善的魏舒(魏献子)平定栾氏残党,栾盈被杀。范宣子还制定了范宣子刑书,闻名于世。前548年,士匄去世,士鞅继承。
范鞅
【韩起之下,魏舒、范鞅、皆诸侯之选也。】
《左传•昭公》载:韩起之下,赵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张趯、籍谈、女齐、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皆诸侯之选也。(《左传•昭公》)
范鞅,又曰士鞅,讳鞅,谥献,史称范献子,士匄之子。春秋后期晋国才干卓越的政治家,外交家。
范鞅在晋国朝堂活跃长达半个世纪,他的贪得无厌使得晋国霸权在他的手上彻底崩塌。在范鞅死后仅仅4年,晋国范氏与中行氏发动叛乱,却被韩赵魏智联灭。从此晋六卿只剩四氏,智氏独大。
早在公元前559年,中行偃率12国联军伐秦,下军将栾黡不听号令,擅自率军回国,中行偃无奈,命全军撤退。栾黡之弟栾钺却以之为耻,号召军中勇士继续攻秦。初生牛犊的士鞅响应栾钺的号召,攻秦不克,大败。栾钺战死,士鞅得脱。栾钺亡而士鞅存,栾黡乃驱士鞅,士鞅奔秦国,自此栾范交恶。
公元前555年,中行偃伐齐,士鞅从父出征,勇立战功,表现抢眼。
公元前550年,栾盈叛乱,魏舒欲附之,士匄恐栾、魏联合,遣子士鞅说降魏舒,魏舒迟疑不决。士鞅果断的挟持魏舒,成功的孤立栾氏。士鞅之才可见一斑。
公元前548年,士匄死,士鞅入六卿,为下军佐。公元前541年,赵武死后,韩起为正卿,六卿不约而同近乎疯狂对晋国的一切资源进行瓜分。士鞅亲于中行氏,党同伐异,晋政出私门,中原诸侯侍晋无所是从,晋国霸业一片迷茫。
公元前514年,韩起寿终,魏舒执政,羊舍氏、祁氏遭诬,六卿共灭二大夫,魏舒为保君权,化邑为县。魏、韩、智、赵四家各得一县,士鞅、荀寅一无所获,不满魏氏。
公元前509年,魏舒猝死,士鞅竟撤魏舒之棺的柏木,令以大夫规格下葬。士鞅代魏舒执政,更是利用职务之便,使用国家机器为范氏服务,国君形同虚设,不惜牺牲国家利益,使范氏跃居为晋国第一大世卿。
公元前506年,蔡昭侯受子常(楚令尹)之辱,求救于晋国,士鞅趁机发起18路诸侯会盟昭陵,声言为蔡国伸张正义,合军伐楚。中行寅向蔡昭侯敲诈贿赂,受拒。中行寅恼羞成怒,乃告士鞅:为蔡氏伐楚,无惠于范氏。士鞅思量中行氏为范氏世交,若为中行氏所弃,得不偿失。伐楚之举作罢,昭陵之会不了了之,天下诸侯大失所望,风雨飘摇中的晋国信誉与威严,被士鞅最终损毁殆尽。蔡侯转而请求吴王阖闾,才重创了楚国。
公元前511年,晋顷公之子姬午即位,史称晋定公。
公元前509年,魏舒死,士鞅为政。士鞅执政七年,贪得无厌,利用一切手段压制打击赵鞅,而赵鞅却韬光养晦,在自己的邑地,积极进行政治、经济制度的改革。
政治上,赵鞅选贤任能,收养谋士,广揽贤才。他重用董安于、尹铎、傅便、邮无恤、史黯、窦犨等,同卫庄公、扁鹊、姑布子卿等广泛结交。赵鞅派尹铎治理晋阳,把它经营成自己的大本营。尹铎治理晋阳,赵鞅事先告诉他一定要拆除中行寅等人所筑的壁垒。尹铎到任却加固增修原有的壁垒。赵鞅看到晋阳壁垒未拆,一定要杀掉尹铎才入城。经人劝谏,指出增修壁垒的必要,赵简子反而“以免难之赏赏尹铎”。赵简子的家臣周舍好直谏,周舍死后,赵简子每每听朝,常面露不悦,大夫请问其故,赵鞅说:“诸大夫朝,徒闻唯唯,不闻周舍之鄂鄂,是以忧也”,赵鞅由此附赵邑而怀晋人。
经济上赵鞅大胆革新亩制,调整赋税,积蓄经济实力。春秋末年,适当扩大亩制有利于农业和地主经济的发展。为此,六卿都突破了“百步为亩”的旧经界,但范氏、中行氏和智氏的亩制不及韩、赵、魏的亩制大,而韩、魏的亩制又不及赵的亩制大。赵氏亩制“以百廿步为宽,以二百四十步为长”,但赵氏赋税却最轻。范氏、中行氏、韩、魏“伍税之”,赵氏“公无税焉”。孙武分析晋国六家亩制的改革,认为赵氏的改革最为成功,因此“晋国归焉”。
公元前501年,士鞅死去,荀跞执政。此时的中原已形成以齐景公为首,鲁国、卫国、郑国等为辅的反晋联盟。在士鞅死后仅仅4年,中行氏因赵鞅杀赵午(赵午是中行寅外甥)与范氏攻打赵氏,但未得到晋君同意,大怒,与智氏、韩氏、魏氏、赵氏攻打,一场长达8年的浩劫来临了……
范献子死后,卿位由其子范吉射(即范昭子)继承。
注意的是,上面叙述把范氏灭栾氏,说成是范鞅本身(也称士鞅或范叔、范献子)所为,似乎不完全符合《左传》。
栾氏一直是晋国的贵族,为晋靖侯的后代。公元前745年晋昭侯把曲沃封给其叔叔成师(曲沃桓叔),晋靖侯之孙栾宾就成为桓叔的相。栾宾的儿子栾共叔是个非常忠义的人:曲沃桓叔的后代曲沃武公杀死晋哀侯时,力劝栾共叔不要从死,而且承诺让他当上卿。栾共叔不为所动,说出下面一番道理:“我听说:'一个人依靠君主、父亲、师长,才能立足于这世界上。因此侍奉他们要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父母生养我,师长教导我,君主赐我食禄。没有父母就没有我,没有君主赐食就不能谋生,没有师长教导就不知道家族历史,对他们就必须专一。只要为他们办事,就应该尽力至死。以死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以力来报答君主的恩赐,这才是做人的道理。我如果胆敢为一己私利而废弃为人的道理,您又如何来教谕您的属下呢?您光知道劝我不要殉节,也不为我考虑我去了曲沃如何生存。我跟您走就是贰臣,贰臣对您来说又有什么用呢?您总不希望您的臣下也都是贰臣吧!”说完力战而死。(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这才是春秋时代的君子所为。)
栾共叔的儿子为栾枝(史称栾贞子),晋楚城濮之战前代晋文公答复楚将子玉的挑战书,有礼有节。战时栾枝让车子拖着树枝假装逃跑,引楚军追击,晋军再拦腰袭击楚军并夹攻之,楚军大败,此役奠定晋国称霸的基础。
栾枝的儿子是栾盾,栾盾一直处于赵盾这颗夏日之阳的阴影下,但他明哲保身,颇有战功,但终未升迁。
栾盾儿子是栾书(又称栾武子),他是晋国自赵盾之后,又一位执政时间长久、能力卓越、圆滑但又狠毒的正卿。在晋厉公和栾书卓越指挥和晋军将士的共同努力下,晋军取得了对楚国鄢陵之战的胜利,晋国继续享有霸主地位。但当晋厉公与栾书矛盾激化时,栾书又果断地弑杀了晋厉公,并从成周迎立晋悼公。
栾书儿子为栾黡(栾桓子),他娶范宣子(士匄)的女儿栾祁为妻,生栾盈(栾怀子)。栾黡为人刚愎自用,晋秦迁延之役中,公然违背中军将(也是全军统帅)荀偃(又称伯游或中行献子)“唯余马首是瞻”的命令,首先带领下军撤退,造成全军无功而返。他的弟弟栾针看不下去,鼓捣着范宣子的儿子范鞅与其一起冲击秦军,栾针战死,范鞅却跑了回来,于是栾黡跟岳父说:“我弟弟不想去,是你儿子叫他去的。这下我弟弟战死,你儿子却回来了,是你儿子杀了我弟弟。你要不赶走他,我就杀了他。”范鞅无奈逃到秦国。栾黡从此得罪了岳父和小舅子。
范鞅在秦国时,秦景公问他:“晋国的大夫谁会先灭亡?”范鞅说:“恐怕是栾氏吧!”秦景公又问:“是不是他太骄横了?”范鞅说:“是的。栾黡骄横得太过分了,不过他自身还可以免祸。栾盈恐怕难逃其咎!”秦景公问:“为什么呢?”范鞅说:“栾武子的恩德留在百姓中间,就像周朝人思念召公就爱护甘棠树一样,晋国人也会爱护栾武子的儿子。可是一旦栾黡死了,栾盈还没将好处送达,他爷爷栾武子所施舍的因为年代久远人们记不得了,而人们对栾黡的怨恨越来越彰显,那时报应就会落在栾盈的头上。”
栾黡死了,他的太太范宣子的女儿栾祁跟管家州宾私通,还把栾家的产业转移给州宾,两人联手几乎把栾家的家底给掏空了。栾盈心里自然有想法。母亲怕儿子对自己不利,于是回娘家跟父亲诬告儿子:“他说你们害死了他父亲,目的就是要在晋国专权,所以他宁死也要作乱。”范鞅因为曾被迫流亡的关系,与外甥虽同为公族大夫,但不能和睦相处,听他姐姐这么诬陷外甥,也跟着起哄。栾盈喜好施舍,很多士人乐意跟从他,范宣子不辨真伪,于是赶走了外孙。栾盈逃跑到楚国,他那些留在晋国的很多人被范宣子杀掉。栾氏一族遭受重大打击。
栾盈逃跑路过成周,周朝西部边境的人劫掠他的财物。栾盈向周室使者申诉,并提及祖父对王室的贡献,周天子对晋国驱逐栾盈有看法,于是派司徒制止那些掠夺栾盈的人,让他们归还所掠取的物品,并派迎送宾客的官员将栾盈一行送出轩辕山。
范宣子是以派栾盈到著地筑城的方式驱逐栾盈的,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栾盈逃亡后,晋国与同盟国相会于商任,不让盟国接受栾盈以此来禁锢栾盈。但与会的齐国还是接受了栾盈的同党,甚至栾盈自己也从楚国投奔到齐国。于是晋国再次与各盟国在沙随相会,重申禁锢栾盈的要求。
栾盈在齐国的帮助下偷渡回晋国,组织其封地的人马叛乱,无奈栾氏得罪人太多,比如下宫之变中栾书、郤錡为庄姬构陷赵氏作伪证得罪赵氏;联军攻打秦国时栾黡不服从荀偃的命令带领下军先退,以至伐秦无功而返,从此得罪中行氏;而中行氏与范宣子为同僚(中军将与佐)合作非常愉快。栾盈除了可以依托族人的力量外很少有外部力量的支援,最终栾盈在曲沃被打败,栾氏族人和党羽几乎被杀光。
因此,灭栾氏起因在栾祁与州宾通奸侵吞栾氏家产、栾祁又诬告自己的亲儿子叛乱,这与下宫之变中庄姬先与赵婴通奸,赵婴被宗主赵括驱除出晋后庄姬出面揭发赵同、赵括打算叛乱的故事如出一辙,主持打击栾氏的是范宣子,不过范宣子对自己的外孙一开始还是网开一面的,没有赶尽杀绝,但是栾盈不安分,杀回晋国作乱,却由于力量单薄而最终告败。范鞅在事故中间仅仅是一跑龙套的角色。
再说,栾黡死后范鞅便被晋景公从秦国召回来当上卿的说法,也是不合适的。当时范宣子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他范家父子都能当上卿?晋国总共才六卿,被范家占据两个卿位岂不坏了官场潜规则?《左传》其实说得很明白,鲁襄公十六年(公元前557年)春“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此时栾黡还活着,《左传》在这年夏六月的记载中有“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扬梁之役。”范鞅是栾黡还活着时,经由秦景公打点返回晋国。一直到公元前548年,范宣子去世,范鞅继承父亲卿的位置,为下军将。
《统谱》中关于范鞅的一段话,是从军尉而言六卿的。军尉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军卿(即上述之六卿。晋国上、中、下三军的主帅、副帅共六人,出则为帅,入则为卿,为执政大臣,军政一体),居军中大夫之首。军尉中又以中军尉为最尊,故又称为“元尉”。上军尉次之,又称为“舆尉”。昭五年楚薳启疆云:“韩起之下,赵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下,祁午、张趯、籍谈、女齐、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皆诸侯之选也。”杜注:“五卿,赵成以下。八大夫,祁午以下。”羊舌肸即叔向,为平公大傅,爵上大夫。中军尉祁午在其下八大夫中居于首位,说明中军尉在晋大夫中的地位仅次于大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