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南北杂志
李增援生性活泼、聪慧,从小对写字、绘画、唱歌、演戏都很爱好,特别是唱京剧、拉胡琴。初中毕业后,他报考了曲阜师范。1931年,李增援从曲师毕业,父亲要他报考北平(北京)大学或师范大学。由于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报考了设有美术专业的华北大学。但由于家境困难,读了不到二年,就辍学来到济南师范讲习所任代课老师。
1933年春节后,上海的一位女同学来到济南找李增援,告诉他上海美专招插班生,要他赶快去上海报考。那位女同学看到李增援的衣鞋破旧,便用自己的5元钱为李增援买了一双皮鞋。李增援连家也未来得及回,便和这位女同学一道来到上海报考。同年2月,李增援插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西洋画系二年级学习。
上海美专是著名画家刘海粟创办的,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学生爱国热情高涨,纷纷走向社会,投身到火热的抗日救亡中。进步学生还积极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左翼文化活动,组织美专剧团、演出抗日爱国戏剧,李增援是演出的活跃分子。当时,左翼作家主要领导人鲁迅提倡苏联的木刻艺术,西洋画系学生组织了一个木刻小组,李增援积极参加活动,发表过木刻作品。
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后,李增援于同年10月考取了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开始,他学习的是话剧本科,由于乡音太重,虽花很大精力矫正发音,但方言仍难以纠正。第二学期,学校按4种专业分科,李增援便主动放弃话剧本科,选择了装置设计专业,同时选修了导演专业。一人同时学习两门专业,几乎要听学校全部课程。以后,他所以能集编、导、演、舞台与道具设计于一身,是与他刻苦学习,勇于实践,掌握知识全面,在学习中打下深厚艺术功底分不开的。他的同学,新中国的大导演凌子风讲:“李增援同学在校为人热情、朴素,学习用功,平时不大多讲话,与同学教师的关系都很好。因为是国民党控制下的学校,同学与教师之间,同学与同学之间,都很谨慎,他给我的印象是常见他独自地在宿舍看书。”1935年7月,李增援在美专毕业,毕业纪念册上刊载了屈指可数的几篇论文,李增援的《艺术与文化建设之杂话》便占了一席之地。
李增援的论文总共只有两千字,既有理论,又联系实际;既坚持原则,又实事求是;既指出问题症结之所在,又提出解决具体问题的方法。它标志着李增援在政治思想和文化理论上日趋成熟,标志着李增援对人民大众艺术的执着追求。
1937年底,李增援参加了新四军。他被任命为新四军战地服务团戏剧组组长后,全力培养新生力量,因为这些男女青年大都是刚出校门的学生,对戏剧基本上是一窍不通,而李增援是大学戏剧科班出生,是唯一懂戏剧的。李增援胸襟开阔,待部下诚恳热情,和蔼可亲,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把自己的演戏技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这些年轻人头脑灵活,具有很强的爱国心,在李增援的精心传授下,刻苦学习,很快掌握了革命文艺的演出技巧。有一个武昌来的女中学生,聪颖俊秀,在李增援的指导与耐心帮助下,很快成长为戏剧组的演出骨干,凡她担任的角儿都非常出色,令人难以忘怀。
李增援关心全组同志,对于组里同志无论在思想上、生活上或业务上的困难,李增援总是主动伸出援助之手。王于畊学着写了独幕话剧《人财两空》,李增援看后,觉得剧本写得还不够成熟,于是他主动向王于畊讲了写剧本的基本方法,并帮她修改剧本的提纲,让其重新加工,终于把剧本写好。
李增援所以能赢得同志们的尊敬,还在于他有埋头苦干的作风。战争年代在农村演广场剧,条件很艰苦,没有舞台,没有电灯,没有服装道具。每次演出,李增援都带领大家团结奋斗,没有舞台,便挑土垒墩子,而他带头挑、抬,拣重活干。有时还要向老百姓借大桌子拼起来作舞台。没有服装,就向老百姓借,一件件做好记号,用完后原件原物归还。
李增援在新四军战地服务团,用笔作枪和敌人展开战斗。此间他想的是抗日与国家的安危,夜以继日的工作损害了健康,得了严重的肺结核病与痔疮,大家多次相劝都被他婉拒,最后同志们强制他住进了后方医院。住院才几天,医院从东台转移到后方西团刚落脚,就遭到日军汽艇的偷袭。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寇屠刀,他想的不是个人安危,而是重伤员的转移。在生死攸关时刻,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迎向敌人,用随身携带的手枪向敌人开火,使正向重伤员休养地龙王庙袭击的敌人转向李增援等轻伤员,这为重伤员的转移赢得了时间。敌人像恶狼一样扑向李增援,他边向敌人射击边利用地形地物后撤,使敌人远离龙王庙方向。眼见敌人包围上来,为了不当俘虏,李增援便将最后一颗子弹射向了自己,壮烈殉国。与李增援同时牺牲的共5人,其中有战地服务团民运队长唐克(丁一),另3名为无名烈士。
李增援只活了28年,但短暂的一生是光辉灿烂的。他牺牲后,战地服务团开了追悼会,师长粟裕、政委刘炎参加了,并号召全师指战员要像李增援等烈士学习。战友孙海云赋诗一首:“泰然已许作桥梁,让后继者踏过,从昨天度到今天,从今天度到明朝!”
新编的《中国戏剧史》中记述了李增援的生平事迹以及他的作品。李增援牺牲地西团为他在烈士陵园中建立纪念墓碑,天边湖公园树起了他的雕像,并建立了“增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