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林:读王朝闻《我爱八大》(1)

读王朝闻《我爱八大》(1)

――《不务虚名》篇

刘晓林

王朝闻先生,中国当代的卓越文艺理论家、美学家、雕塑家、美术教育家。《论语・里仁》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是先生名字的由来,而略有不同的是先生闻道甚早,传道甚久――他的大名自然不虚,他的人生自然不虚。《美学概论》等力作自然证明着他那不虚的大名和不虚的人生。近日读他的《我爱八大》,九天居士有些许的感受。逐篇作记,或同或否或商榷。

对于整个中国艺术界甚至中国文化界长期以来存在“走向世界”的提法,这里面有着许多需要商榷的地方。中国与世界是什么关系?包含与被包含吗?不尽然。它们在此关系下还有着重合的部分,即它们有着“交集”。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艺术和文化自然而然地属于世界,之所以出现类似“中国艺术应当进入世界”、“中国绘画应当挤进国际市场”的认为,更大的原因在于艺术和文化所属地域的“发言权”问题――与艺术和文化本身的优劣关系实在不大。这个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而是缺少能做到公平、公正判定何者为美的BIGMAN。山在那里,水在那里,没有见过的却大有人在。画商也是艺术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人各有所需使得流通产生,流通的存在离不开交易的进行。世界上事物的发展在或有声或无息地“运动着”,艺术品不可能长期静静地被艺术家或其家属所拥有――流通使得它们能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精神满足和灵魂慰藉。
 
社会的发展促进了各个国家艺术文化的交流。事实上,事物只要存在于宇宙其必然要受到其他事物的影响,人类更不例外。我们需要明确的是,事物的属性当由其构成主体来决定。换言,东西方艺术都有自己的“根”。失去了“根”的艺术将没有归属,只能是无“家”可归的泛艺术。当然我们并不排除能够打动全人类的伟大艺术的存在!而你我只要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定会发现它在具备优秀艺术共性的同时也拥有着自己独特的“DNA”。也许有人会感到玄妙,我不这样认为。事物的共性(“一”)和事物的差异性(“二”)是天经地义的存在。包括中国在内的艺术没有必要一味去与“国际接轨”,当艺术的创造者将自己的真情实感发于画面时,你们已经与国际融合在一起了!艺术上需要融合吸收,它更需要“我之为我”的独特性。即使你做到了“齐白石第二”、“小毕加索”,又有何用?主观与客观、偶然与必然充盈了整个宇宙,名气与“票房”不能与艺术成就作等。基于此,一个国家需要声名显赫的大佬,更需要命运不济的无冕之王。没有后者的国度将是表面繁荣的海市蜃楼而已!

一个人在某一行业想有所成就,其抱有自己的目标很好,但不能太明确。比如,你想跑到正东方;你必须要在奔途中根据地球的偏引力、你所处的(东、南、西、北)半球来调整你的直线运动。否则,你无法到达正东方。自然为大美,水到渠成是艺术的最佳“方式”。艺术工作者要深谙寂寞之道,寂寞容易产生平静,平静容易导致深度。好的艺术不在表象的缤纷夺目,而在于它是否具备足够的内蕴。真正达到“静水流深”的艺术品,也许一时埋没;随着人们认识的提高,其定当大放光芒。

人这种自以为是的高等动物极易被虚名遮住望眼,短暂的艳阳高照就以为碧天永恒的人实在是多之又多。历史会跟人开玩笑,人更要知道自己的斤两。历史岂能容的人类戏弄?艺术工作者的感悟有多深?心手是否双畅?修为够不够?这一切都隐藏在画面中。丹青圣手的出现哪能那么容易?认真研究一下八大山人吧!

附:
《我爱八大》之“不务虚名

王朝闻

有人说中国艺术应当进入世界,有人说中国绘画应当挤进国际市场。进入与挤进两说虽有一致性,动机不尽相同。如何进入或挤进,都不可能是一厢情愿就行的。画商操纵了艺术市场,所谓“有意味的形式”不免具有商品化的特殊意味。因此,我既不反对愿在外国卖画的坦率态度,也不欣赏一心想要进入或挤进者那种过分急切的心情。

创造条件与国际艺坛的同道交流,互相了解和互相促进,应当说是彼此有益的好事。不过,倘若以为要纠正关门主义的错误,就只能跟着国际市场的行情起步,把票房价值看得高于一切,那么,即使作品一路通行无阻,结果在中国美术史上有没有独立地位却很难说。我想,只有能像某些有一股子牛劲的前辈画家那样,不只是在形式风格的特征方面狠下功夫,而且力求对生活拥有独特的真情实感,才可能立于不败之地。不只真正掌握了中华艺术的优良传统,又相应地吸取外国某些积极经验,作品所表现的独特性和独立性,在国内国际才不可能被别人的作品所代替。也许这种有独特性和独立性的成就,可能在国际上成为名家。为什么要说“也许”而不说“一定”呢?因为艺术上的成功或失败难免有偶然性。有人辛勤劳动了一生,期望荣誉到来而荣誉终未能到来,死神却前来叩门了,这样不愉快的遭遇也是有的。艺术家有没有出众的巨大成就,主客观原因都很复杂。

我有时替别人着想,觉得不宜过分执著于得名。倘若得名的愿望太强烈,反而可能束缚自己的手脚,最后大失所望。像小说《崂山道士》里那么急于成仙的人物,挤不过墙壁而碰破了脑袋的故事值得注意。当然,追名逐利而有了门道,显赫一时的现象也是有的。但是,从来不愿意哗众取宠,长期甘居寂寞,终于在生前或死后成名者也不乏前例。

虚名不过是脆弱而空虚的肥皂泡,炫眼的钞票只能引诱意志薄弱者进入旁门左道。明末清初八大山人成功的艺术道路,可能对急功近利思想起一点清醒剂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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