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之：李子熟了

五一是全世界劳动者的节日，劳动者最光荣。

祝所有关心支持经义工坊的朋友节日快乐！

祝福之所以来得晚了一些，是因为“李子熟了”。

在某地铁站的出口，一块闲置的工地上，一间小屋子墙壁上贴着一则安民告示标牌——“李子熟了，未经允许，私自采摘，偷一罚十（市场价）”。看到这则告示，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半株李树的踪影，到处都是喧嚣忙碌的工地，唯有这一处角落暂时处于宁静。

透过“李子熟了”的标牌，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另一种热闹繁忙。那一定是漫山遍野的李树，先是洁白如雪的花海，再是青涩欲羞的果实，然后是摩肩接踵的人潮。由于李树已成林海，果园看守的难度自然增加，个别不自觉的游客可能就会从某个无人看管的缺口信步进入林中，随手采摘几个送入口中，更会有极少数贪占小便宜者大把大把摘下揣入怀中。这应该就是这则标牌的前世。

李树不再，果园看守者也不知去向，小屋子已被齐顶堆砌的泥土和石块包围。这些曾经与小屋子相依为命的小伙伴们，将在不久的将来不能自主地将小屋子孱弱的身躯掩埋；又是不久的将来，这些泥土和石块终将被水泥覆盖而永远归入静寂。“李子熟了”的标牌从此了却今生。

小屋子旁边，一条刚刚铺就的宽敞街道上，载重货车重重碾过沥青路面，朝着一个又一个建筑工地奔跑，一次次卷起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工人们在曾经的李树林里，顶着艳阳辛勤地铺设管道。

芳草不认识李树，也不认识街道、车辆和身边日渐拔高的房屋，只知道拼命地绿，拼命地守护着暂且可以容身的最后一个孤岛。

如今，无数李树林被钢筋混凝土森林替代，“李子熟了”褪色成为茶余饭后的叙旧符号，高挂在城市阳台上的记忆之中。那枚悬挂标牌的钉子，深深钉在眺望者的眼里，牢牢扎进守望者的心头。

（摄于2020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