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小识｜黑不说，白不说

这是村庄物语第249篇原创推送

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中，黑与白这两样颜色，总是反着的。原因无他，只在于把它们搁在一处，具有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

因之，很多人的语言习惯上，它们总是相对来用。黑白分明，黑白不分；黑白两道，黑白通吃等等，都是。且褒贬色彩鲜明。

似乎皖北农人把黑与白连着说的时候，感情色彩淡了很多，给人偏中性的印象。而且黑与白，也不一定就是针锋相对的两个极端。他们常说的是——

黑不说，白不说。

异乡人乍一听起来，对“黑不说，白不说”这话，多会不知所云，不明所以。黑不说，究竟是个啥意思；白不说，又是从何说起的呢？

其实通常情况下，皖北农人的“黑不说，白不说”，是一句起头的话。它用来描述刚刚那个人，做某件事或者评说某人某事之前的状态：不闻不问，不分东西，不吱声、不吱气，或者干脆就是悄无声息。

我这么说，好像还是不够清晰。嗯。有点儿绕。好吧。我举两个简单的栗子（例子）——

你看，他黑不说，白不说，拿（某样东西）起来就走。

或者是这样——

他黑不说，白不说，劈头盖脸就发一通火。

2018年下半年，我们驻村工作。有一回向镇里报表。我们原本上报的问题数是1000多个。但随后反馈回来的问题数，变成了三百多个。负责操作报表的王奎明把结果告诉我，还说，他们怎么黑不说，白不说，就把数字改了。这跟我们保存的表格，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啊。咋弄？

他这么说，我也一下子觉得事态严重。在经过与镇里几个回合的沟通后，发现我们原先的数字，是实打实的具体数。而他们反馈回来的数字，是把我们的问题，梳理分类，归纳后的数字。本质上来说，两个不同的数字并不矛盾，而是一致的。但因为他们事前没有跟我们打招呼，对我们来说，就是“黑不说，白不说”弄来的，才把我们这些“生茬子手（没有从事这方面工作经验的人）”弄了一个愣怔。

其实，皖北人的“黑不说，白不说”，多少含有那么一些突然，透着那些一丝突兀。但我觉得，它可能还是偏于中性，其间并无多少褒贬。尽管可能含着一定程度上的指责。人们是把黑与白，当成了全部——什么也没说，就那样做了。于所做的对象而言，确能带来当头一棒，大吃一惊的不知所措——

你黑不说白不说就进来，吓死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