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的灯火
午后的天,多云黯淡,使得原本应该光亮的黄昏顿时比从前阴沉。
忙碌了一天,行车归家。收音机突然响起熟悉的旋律,倍感亲切。路灯猛得亮起,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夹杂着耳熟的音乐,这场景似曾相识……
烛光里,我正用蜡烛滴下来的残滴捏着鸭子、母鸡的形态,摆在桌面上。母鸡的后头,还有一小撮小块粒,那是小鸡。母亲织着鱼网,双手相应,来回穿梭,网在巧手下越织越长……
烛光点缀着这一切,伴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时光了。
孩童时期,石狮还十分的闭塞,没通电。入夜,人们便早早地休息。因为父亲是国企职工,偶尔会给家里寄来蜡烛块。母亲在蜡烛块里用绳头作为灯芯,堆在翻转的杯盖中,点亮那黑漆的夜。
烛火随风轻轻摇曳,飘摇的光点驱散了令我惧怕的黑暗。这自制的蜡烛给予儿时那个玩具匮乏年代的我,带来许多的乐趣。
那烛光是快乐,是懵懂。
记忆里,真正见识到明光烁亮,是四叔的婚礼上。堂亲们扛来了电头(发电机),在家里的大厅正中撑起了一盏大灯。
为喜宴准备着食材的厨师们忙着不亦乐乎,而我们这群孩子更是欣喜若狂,在灯下追逐奔忙,根本不在乎大人们的责骂。
其实比起现在的灯来说,那盏大灯并不透亮。可是在那个已习惯漆黑夜晚的年代,这盏大灯已经是亮到了我的心底,要是每个夜晚都能这样的光亮多好。
将车停在路旁,华灯已起,望着街道两旁富丽堂皇的霓虹彩灯,光彩耀人,流光四溢。
望着车前的灯柱,脑海里闪过一群孩子跟在电路工人身后奔跑的场面,我只知道他们立下的那根高大的笔直的圆柱形的“大棍子”,会给家里带来期待的灯光,那已经是八十年代初了。
那灯光是期盼,是守望。
虽然没有等来通电的那天,可是我跟随父亲北上读书。那里的夜,灯火通明,不再是农村的黑暗。
逐渐的,对于灯光的期待转向了对家乡的思念,多少次梦回儿时追逐电路工人的景象,多少次梦回大灯光照下的老屋大厅,多少次梦回摆满桌面小粒块的烛光下……
改革开放以后,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石狮。却发现童年里的烛光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光亮的夜灯,辉煌的街市。
石狮赋有“小香港”之称。
白天,服装市场,人头涌动。中心渔港,喜悦满框。石湖码头,舟船穿梭。花谷公园,群起快走。宝盖山巅,姑嫂远盼。黄金海岸,浪潮翻涌……
夜晚,流光街市,车水马龙。霓虹彩灯,光彩夺目。广告牌栏,交相映照……
那灯火是幸福,是甜蜜。
可我却依然喜爱夜幕下在大海边漫步,远眺着水天交接处那忽明忽暗的渔灯。遥想那若有若无的灯火,就似儿时夜里的那盏轻摇的烛光。
海风拂面,海上点点的渔火突然晶莹的闪烁,越聚越多,汇成一座长长的虹桥,连接海峡的这头与那头。
这灯火是团结,是统一。
END
2021.03.07(存照)
世界上有两种力量,一种是笔,一种是刀。
刀只入身,笔却入心。
心大于身,竹笔如刀。
我是孤独一刀,谢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