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哲 | 梧桐
记忆中,聊城的绿化多为梧桐树。
“栽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曾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许多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树干粗大,枝繁叶茂,亭亭如盖。街道上大多是自行车和行人,来来往往于这被郁郁葱葱绿色覆盖的道路上,舒适,惬意。
然岁月沧桑,不知何时,梧桐树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被国槐、法桐、木槿、女贞等树种取代了。
我是一个爱怀旧的人,犹记得自家院落里那棵梧桐树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每年六、七月,淡紫色花朵,一串串挂在树枝上,成喇叭状,弥漫着醉人的芳香。
也许是注定了与梧桐有缘。到少年时,由于父亲是连长,家属可以随军,一家人便来到父亲的部队里。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以梧桐树居多,间杂一些白桦树和杨树。军营里的梧桐树像战士,比平原的高大挺拔,令人不由自已地生出许多敬意。
长大后,曾听文学大家汪曾祺老先生说,梧桐树全身是宝,梧桐叶柄可以磨墨,磨出的墨写字特好看,梧桐籽可以炒着吃,口感酥脆,味道极香。
对于老先生的话,我深信不疑。后来,我便也真的用梧桐叶柄磨墨写过字,果如老先生所讲,至于梧桐籽的美味,我儿时就知道,因为年年都吃。
父亲转业后,一家人跟着在聊城定居,这一待就是将近四十年。但不论是在部队还是在聊城,一家人经常回去看望爷爷奶奶。我一直记得老家的后院中那棵一棵梧桐树,树冠庞大,三间老屋都在它的荫翳之下。爷爷告诉我,这棵梧桐树是他参加八路军游击队前栽的。爷爷讲了许多打鬼子的故事给我听。不过,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除了爷爷奶奶的忌日、清明等节日要回去上坟祭奠外,就很少回去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父亲退休后,对故乡的感情像陈年老酒越来越浓烈。因此,我陪伴着父亲回老家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说实在的,久居在城市钢筋水泥丛林之中的人,离大自然愈来愈远了。看看现在的聊城市区,由于改建,梧桐几乎消失不见,直到销声匿迹,心中不免有些怀念,更有些伤感。
在聊城,再见到梧桐树时,是在今年晚春的一天。那是在城郊处,当时,我去那办事,看见一个卖炒货的中年人,正在一口大锅里炒着花生,而他的身后,就是久违了的梧桐树。这些树,绿荫如盖,直插云天。而梧桐树下,有几位老人在品茗闲聊。
我忽然想起我爷爷和故居那棵梧桐树来,决定回家去看看,煮一壶茗,摆两个杯,与爷爷说说心里的悄悄话:爷爷,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年9月3日,国家举行抗日胜利70周年纪念日,您也是个老八路军游击队员,那一天,我一定带着您的像,一起去北京看看盛大的阅兵式。这抗日阅兵式,报纸已经报道了,有像爷爷您这样的抗日战士在参加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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