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飞 || 姑父的手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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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的手
作者 | 张晓飞（北京）
每次见到姑父，总是感慨姑父的手大能干活，姑父几乎不说话，只有一次姑父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姑父站在一个桥上，远处有一个小岛。我看了半天，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可是姑父好像有了少有的执着，当我瞎蒙到说是金门岛，大、小金门岛时，姑父突然特别开心，说对对对，就是金门岛，大、小金门岛。姑父突然很愣神，定定地看着，他在福建17年，一定也天天这么定定看着不远处的金门岛。
我以前也在书上看过关于大小金门岛的介绍，可是我没有想到，金门岛距离我们竟然这么近这么近。姑父在福建待了整整17年，他回来也十多年啦，可是他还是这么耿耿于怀距离他这么近的金门岛。
姑父每天在家里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家里有洗衣机，他也很少用，他习惯在搓衣板上搓洗衣服。每次去家里，姑父都是站着或蹲着在干活，很少有坐着闲着的时候。
姑父高大魁梧，有时他来兴致了，会教我拳术、刺杀操，姑父用的是最传统的拳法，虎爪、鹰爪、勾手、各种掌法、拳法、正蹬、鞭腿，姑父的武术自成一路，跟我后来学的各种拳法都不一样。姑父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自成套路的境界，姑父教我的套路千变万化，就是第一个套路也有很多变化，姑父演示的时候总是很投入，好像实战场景又一次回来啦。
姑父是我们邻村人，岭上的，洁泊村，村子在伏牛山的腹地，交通不太便利。姑父有时带着表弟回村里，是骑摩托车去的，上山的路非常陡峭，下山更是不方便，出来快五十年啦姑父始终惦记着村里。
过年时，姑父会带着我，冒雪去抄录人家的对联。姑父自己也写对联，我们小辈其实不太看中这个，外面卖的烫金对联多光鲜啊还便宜。姑父却少有的兴致勃勃说，他写的对联人家抢着要，说要做个对别人有用的人，当时我还不成熟想的却是裁纸碾磨写字这该多麻烦啊。
姑父还有个种地理论，有时我会跟姑父说起自己学习生活上的困惑，姑父说苗子得长在垄里，不在垄里的苗都当野草给锄头锄去啦。虽然我心里确实舒坦啦，但是对于这个理论当时却是不太苟同，我看有的长在垄沟里的麦子长的比垄里的麦子还要强健高大。上了年纪以后，发现姑父确实很有道理，虽然话有些俗但是很形象很生动啊，这是劳动的经验之谈啊。
跟姑父学会的最大本事就是吃鱼，我们村子旁边西边就是浩浩荡荡的伊河，南边有杜康河、东边岭上山上有东干渠，有时东干渠放水浇地大鱼就在手边的渠沟里，可是这些水产我们很少吃。我们村子虽然是北方，但是由于水充足还能种稻子，稻田里到处是田螺、泥鳅、黄鳝、对虾、各种家鱼、黄骨鱼，可是我们顶多就是逮着玩，很少吃的。在伊河边每个石头下面都有螃蟹，东干渠引水渠里每个小河沟洞里也都有螃蟹，过了二十多年我才知道我们那的螃蟹和上海那边说的大闸蟹是一个品种，而且比较起来我们那的螃蟹是野生的更大更健壮。河里还有乌龟、大鳖，可是我们碰都不碰。姑父做的鱼特别好吃，每次都是我大包大揽进肚子啦，要知道我妈会的就是清水煮鱼里面放些葱段姜片，姑父在外面待过就是不一样。正是在观察姑父做饭中，我明白了鱼红烧前是要过油炸一下的，油炸花生米确实比水煮花生要香一些，原来鸡蛋是可以蒸成鸡蛋羹的。
姑父每年都会在自家的院里种些蔬菜花草，周末我去家里会拎着桶浇水，看着种的葫芦从两个嫩芽长到屋顶年年如此，看着种的蔬菜从两个嫩芽开枝散叶年年如此，看着太阳花、凤仙花、水仙花开了又落年年如此。
姑父如今六十岁啦，一双有力的手仍然是那么勤快，勤快人永远那么年轻！
张晓飞，男，80后，河南洛阳人，现居北京，痴迷读书，酷爱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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