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雷 || 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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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
文 | 薛正雷（江苏盱眙）
谷雨时节过去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地真正意义上回春了。
我这个时候回到了故园。见到的是满眼的青翠。
麦子多日不见，在几场雨水的滋润下，愈发地崭露出勃勃生机。油油地一大片，随风轻摆。它们业已拔节扬花了。一支支麦子的穗头都已成型，上面嵌着些许白色的花粉，随着微风的拂动，它们完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它们根根挺直，充满了生命的激情和对生活的希冀。麦田中也有一些异己分子，它们高高地窜出，在田野里很是招摇。它们也是麦子。听父辈们说过，它们是大麦，是可以用来发酵制酒的。少时，我们不懂事，经常怀着祛除杂草的心情，把它们连根拔除，扔之路上，任人践踏。它们的麦穗，纤细轻薄。被拔出看时，会觉得它们仿佛如同风尘女子一般，眉目里有种天生的媚态在浮漾。
杨树现在成为农村里主要的树种。它们密植于道路的两旁，家屋的四围。它们高高大大，皮色轻滑。现在的它们都已枝叶顿生，一枚枚的叶片，仿若一把把扇子，摇动在天空中，欢快恣意。它们在快乐什么呢？是在庆贺它们如此地受欢迎吗？抑或是其他。不过周遭已鲜见到其他品种的树木了。遥想过去的时光里，农村这时的空气里却是到处弥漫着槐花的香气了。那一缕缕甜丝丝的味道，在空气里浮动，清逸恬淡。那一丛丛白色的花穗，羞涩地在枝头潜匿，低调静谧。而如今，这况味却无处探寻了。
到菜园里转转去。韭菜一排排有序地生长着。它们细细长长地，叶片不似冬日大棚韭菜那般肥硕，自然地正常地垂落着。大蒜快要成熟了，虽然不见它们的根部长了蒜头没有，但却已是抽出长长的蒜薹了。看着它们从叶片里长出，会觉得它们模样怪怪的，一副蔫耷耷的状态。还是香菜好，活出了生命的美丽。之前的它们一直趴在泥地上，现在终于挺起了腰身，像女大十八变似的，窜得老高了，开着细碎的花朵，层层叠叠的，有数不尽的优雅。还有一些地块，母亲也种上了夏天的蔬菜。辣椒秧，小小的，看着惹人怜爱；黄瓜的秧苗，已经发出了大的叶片，大有攀爬的欲望了；西红柿的秧苗，也种上了两排，傻傻地悄然生长着；还有梅豆角，长豆角，都已从松软的泥土里探出了脑袋，打开一小片如同洋伞般的叶，罩着自己还不茁壮的身体。蚕豆秧这时候长得很旺盛，在它们的臂膀下，一排排的黑白相间的眼，明亮地睁着，白粉蝶，蜜蜂繁忙地为其传达爱意，不亦乐乎！
我在故园的春风里张望着，沉醉着。虽然现在是暮春时节，可是所有的风物都在这最美好的时光里，释放着生命的无限张力。忽然一阵风在树梢间穿过，如雪般地的花朵从空中飞落。是榆钱树的花瓣，它们圆润白皙，像极了古时候的钱币。这是从一棵拥有了三十多年树龄的老榆钱树上飘落下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它都会像是给人间派发福祉一般，撒下遍地财富。我看见它，苍老的枝干和新生的叶片，荫蔽了院子的东南角。它依旧繁盛。我看着它，内心有着感动，有着敬仰。
薛正雷，男，江苏盱眙人，现就职于淮安市淮阴区赵集中学。教学之余喜欢看书、写点散文，在《淮安日报》《淮安文艺》《淮阴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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