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墨
放下几个明媚的句子,像女子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我把背后的靠枕压低了,躺在黄绿色的纱帘面前用眼睛走遍了整个房间。灯罩上有些灰尘,虽然造型很美但是灯芯坏了,所以我从没见过这里灯火通明的样子。
窗子开了一面,我躺得很低所以只能看见苍白的天,隔着一层模糊的窗纱,几片叶子在视线最底端时隐时现。那是一棵树上长得最高的绿叶,却在天空最低的脚下滋长,它们舞动着身躯,像一棵树的嘴唇在一闭一合倾诉着什么。
我静静听着,说的是些虚情假意,无谓地寒暄。我猜它一定发现了一旁聆听的我,否则怎会故意压低气氛,回避重要的情节呢?
回想自己笔下的桃花源,仿佛只有在墨上行走时的我才最真实。那些为了防止交心而走失的真诚,那些明知道说清了别人也未必能懂的隐情,以及那些为了短暂的快乐而不求甚解的欢笑都像是一场比拼演技的话剧。
我们刻意地笑,大声地念台词,即使再有感情也是被扮演的角色在一场戏的时间里发泄情绪。落幕时心底都是安静的吧!那时角色的死亡与真实自己的苏醒交替而过,哭声与笑声相抵自然所生一股安静。
舞台的灯灭了,所有演员都合上了书,那时的我是孤独的,但我痴迷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因为孤独所以安全,因为看不见黑暗所以都是晴天。
但即便此刻清醒也不会是永远,因为我又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窗外的一抹绿色谈天。它说昨夜的风很清爽,我说的确很清爽,虽然我夜里睡得沉,但那一刻一定会说谎以便彼此都还有话讲。
后来它抱怨蝉声很吵,而我却因为蝉声太吵听不清它的抱怨,只回复了一句:“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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