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144：几个话题
144.几个话题
成绩不好，全是老师的错？
有位老师告诉我，最近一位老妇人来学校向他发难，指责他没有把他的孙子教好，对他的孙子有歧视，她的孙子可乖可听话了。
仔细了解，才知道这位老妇人的孙子因为中考成绩没考好，无法一次性毕业，就认为这是班主任的过错。
这位班主任工作相当敬业，教学业绩有目共睹。奈何总有学生假装非常努力，回去报告成绩也瞒报真实分数，甚至为了压岁钱虚报分数，哄得家里人开心，结果中考就现了原形。
但家长不会觉得是孩子的问题，因为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他们会把矛头指向学校，指向老师，追究班主任。
班主任其实非常好，他了解到这个孩子家里并不宽裕，也帮助他申请了困难补助。但家长看不到这一点，现在就因为成绩不好责怪老师。
这让这位老师非常郁闷。
听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无奈的笑笑。
成绩不好，全是老师的错？
借用一句网上的话：“他们希望你像对人一样对待自己，但转身自己却像小人一样对待别人。”太多的道德绑架，只能让人生厌。
这也是老师的错？
有一天，一个朋友给我说，他当年成绩非常好，他觉得自己能够上重点高中。但有一次，听到一个老师背后说他成绩是假的，他心里非常生气，于是不再听这个老师的课，最后自然也没能考上重点高中。他说他现在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非常恨这位老师。
我也不知道朋友讲的是不是真实的，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我遇到的老师都对我很好。而且他讲的这个老师，我也没有什么印象，应该没有教过我吧。
我现在也是一位教师，听到他这样的话。我心里也替他难受，一句话就影响了他一生，成为他心中的纠结。如果当年他能放下这样的包袱，会不会成为重点高中的学生？同时，我也替自己难受，从教20余年，有没有某一次因为说话不谨慎，让我的学生记恨我一辈子？
放不下的东西，太沉重。
后来，又有一个朋友在请我吃饭的时候，谈到他初中的老师，他说那个时候老师个个都很厉害，做错了事就会挨耳光。他至今都还记得他那次抽烟被左一耳光右一耳光的抽打的情形，他甚至还说最近一次失眠，居然是他在梦中遇到挨打，突然吓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事，至少我没看到。看来，有些学生不理解老师为什么惩罚他，只记住了挨打，没记住为什么老师要打他。当然我也不赞成暴力惩戒，这可能让部分学生更加反感，甚至破罐子破摔。
我有一天在班上讲这两个人的经历。一个学生很不屑的说：“现在的老师敢打我吗？”
我真想抽他两耳光。他就是一个极不遵守规矩也不爱学习的孩子。但是我能克制，我知道冲动是魔鬼，在现在这个环境下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来麻烦。但我下来，会告诉他，老师不管你，才是真正害了你。
当然，有些学生实在太烦。老师苦口婆心教育，仍然没有效果，甚至还变本加厉搞破坏，做老师的也会一时急火攻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网上对这些孩子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熊孩子。有些老师自我安慰：这些孩子我们打不得骂不得，出了社会，只有等法律来审判了。
现在怎么教孩子？
其实比熊孩子更可怕的是明明知道法律，还利用法律的漏洞做坏事的孩子。
年龄，就是一个问题。
现在的孩子受网络的影响，思想激进了许多，也自认为懂得了许多，他会利用年龄这个大限来做违法的事情，天津那个众所周知的案件引起社会的反响强烈，很多人都在呼吁要修改法律界定的年龄。
我也有同感，现在孩子的14岁，可不比40年前的14岁。
现在的孩子大多会察言观色，作为老师就会发现，你今天严肃一点，他就收敛一点。你今天微笑一点，他就顺势而上。
不只是孩子，一些大学生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其实，这也来源于家庭教育。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家长，他们教会了孩子吃饭、走路、说话、基本看待事物的观点。但是就是第一颗扣子扣错之后，怎么看，孩子身上的衣服再漂亮也是不合身的。
为了前途去编织自己的人脉，本身没错。错在有些人太过于世故，为了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似乎少了一点人味。
独生子女的自私、留守儿童的冷漠，都让人值得思考，更重要的是这些孩子深层次隐藏着的心理问题，这是一座不定时爆炸的活火山。一旦爆发，对周边就是毁灭性的破坏。
但有些多少孩子愿意向老师倾诉心声？他们对自己的家长都不想说，何况是老师呢？
昨天一个班主任说，他下学期不想当班主任了。原因很简单，这个孩子今天不带语文书，明天不带数学书，后天不带英语书，提醒他每天上学之前整理书本，他还觉得老师多管闲事，自己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这位班主任觉得现在的孩子真不可理喻，是非都不分。
我也觉得，现在的孩子好难教啊！
为什么一道简单题做了十几遍还做不来？
许多教师都会遇到我这样的问题：同样一道计算题，他今天做不来，你慢慢教，然后让他自己再练。明天在叫他做的时候，他还是做不来，你又再教他一次。反反复复的教他，结果，他还是不会。今天可以是符号出差，明天是运算法则记不清，后来不知道怎么化简，反正，每天都有问题。
为什么他不会？
我问一个学生为什么还做不来。他说，他记不住。每次做题，头脑就一片空白，不是这里想不想，就是那里想不起。
这不是智力的问题，其实是人心的问题。没有把学习当回事，自然也就不会用心去记。所以，教学首要任务其实还是攻心，只有让他想读书，教学才显得真正有意义。但是，现在在农村地区，一个班不只一两个这样的学生，让教师感觉到非常痛苦，看不到效果，找不到职业幸福感。环境如此，想攻心太难。
我自认为还算擅长与学生交流的教师，我不管是不是这个班班主任，我都会以班主任的身份去管理他们，让他们知道，其实我也是和班主任一样关心他们的。但是面临现在这个九年级班级，仍然有几个学生，对于学习依然不上心，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也找过他们谈心，他们就觉得读书无用，我举事例，他说他懂，他就不想读。
既然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所以你讲什么，他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甚至可能耳朵都没有进。最近一段时间，我去兄弟学校送教，我就发现这里学生比我带的学生更不喜欢读书，喜欢听的同学觉得我讲得不错，跟上节奏，高高兴兴。不喜欢听的，在偷偷看小说，搞小动作、摆龙门阵。这真的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家长怀疑教师的教学水平，找家教。但这不是找家教能解决的问题，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一个搞家教的朋友就说，教了老半天，乘法口诀表都背不到。
有的家长搞题海战术，他都做不来题，连学校布置的简单作业都不肯做。家长购买的课外书，会做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当初孩子小的时候，多陪伴孩子读书，而不是让孩子读书自己去打牌，自己沉迷于游戏，又会是不是现在这种状况？
时光不能倒流，有些东西也无法弥补。只希望，走错路的孩子，早遇到那神圣的瞬间，让他们顿悟，重新走上正道。
（2019年11月6日晚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