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求京剧名角,竟然要变作手纸和洗澡水的风流遗老

易顺鼎(1858—1920),字实甫,号眉伽,晚号哭庵。湖南龙阳(今汉寿)人。光绪举人。他自称“三十余年内,初为神童,为才子,继为酒人,为游侠。”工诗词、骈文和联语。

易顺鼎说“天下事无不可哭,吾遂哭之”。他把自己的房子命名为哭庵,他又说人生必备三副热泪,一哭天下大事不可为,二哭文章不遇知己,三哭从来沦落不遇佳人。

因为他在民guo却处处有佳人陪伴,他在民×爆得大名,居然也是因为他对美人的苦苦追求。

他年轻时就对美色垂涎。中年一度出家为僧,什么都舍下,却带着两个美妾,带着女人出家他还真是第一个。出家几个月,感觉没什么意思,他就又下山了。

到了民×,年齿已高,已然知道国事不可为,遂纵情于情色场。

他一首诗写得很好“旗亭说梦一衰翁,说梦谁复在梦中?才替荷花作生日,又看梧叶落秋风。

……还共少年贪把臂,真成临老入花丛。”

临老入花丛,他以怡红公子贾宝玉自命,将女伶们视作宝黛等大观园姐妹。但是好像这些姐妹们都不怎么卖他的账。

他追求过一个京剧旦角金玉兰。当他得知金玉兰原来姓张,是南皮人的时候,就称金玉兰是张南皮——这可是南皮人张之洞的称呼。

易顺鼎的目的就是如此,他年轻的时候受到过张之洞提携,称张为恩师。现在故意称金玉兰为张南皮就是视作恩师。他说我看见了金玉兰就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老恩师,我恨不能给她磕三个响头。

但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金玉兰根本不见他,而且一听易顺鼎这三个字,恨不得吐出来,恶心死他了。

金玉兰得白喉病,英年早逝。

易顺鼎非要登门抚尸一哭,人家家人不答应,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有糖衣炮弹攻击,只好答应。

易顺鼎进了房间,抱住尸体就放声大哭,如丧考妣。

而且他还不是表演,由于伤心过度,还得了病,到了金玉兰出殡的时候,他又一次随着棺材大哭。以至于报纸上刊登这件事:“如此兰花竟委地,满座来宾皆掩泣。座中泣声谁最高?樊山、实甫两名士。”易顺鼎除了哭泣,还送对联一副,写得甚妙:

玉堂春竟作尾声,倘回宣武城南,真个曲终人不见;

广陵散今成绝响,若过正阳门外,只余花落水流红。

刘喜奎

对于金玉兰他追求的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刘喜奎,也是一个梨园子弟。

他每天必去拜访刘喜奎,风雨无阻,而且一进门就喊:“我的亲娘,我又来了。”刘喜奎倒不像金玉兰那样绝情,她热情迎接,她说:“你叫我妈,我就叫你爹。”这俩人一个爹,一个娘,成了彼此的称呼。

当时有人做诗一首嘲笑他“骡马街南刘二家,白头诗客戏生涯。入门脱帽狂呼母,天女嫣然一散花”。

易顺鼎才不管他们嘲笑呢。

他还为刘喜奎作诗,许下了七大愿望:

一愿化蚕口吐丝,日日喜奎胯下骑。

二愿化棉织成布,裁作喜奎护裆裤。

三愿化草制成纸,喜奎更衣常染指。

四愿化水釜中煎,喜奎浴时为温泉。

五愿喜奎身化笔,信手摩挲携入直。

六愿喜奎身化我,我欲如何无不可。

七愿喜奎父母有特权,收作女婿丈母怜。

这诗读起来让人大笑不止,要么是内裤,要么是裤裆,要么是手纸,要么是洗澡水——都是贴身之物,让人不禁浮想联翩,这可真是低贱到泥土里。

现代年轻人追求女朋友,应该学学。

除了刘喜奎,他又疯狂追求一个叫鲜灵芝的女艺人。他夸人家的唱腔是“牡丹嫩蕊开春暮,螺碧新茶摘雨前”,只可惜人家鲜灵芝已经结婚,他还是狂追不休,有一次鲜灵芝生病住院,他日日求见,人家不见他也不怪,他说你见不见是你的事,我来不来是我的事——这跟现在小伙子表白姑娘被拒时说:“我爱你,这与你无关”一个套路。

追求着追求着,易顺鼎一直追求到死。他死后有人整理他的遗物,发现许多封情书,文字缠绵,亲热有加,大家都纷纷感叹原来鲜灵芝早就被他追求到手了。但是易顺鼎的女儿说这都是我父亲自己写的。

这可真让人喷饭,模仿追求对象给自己写情书,这也算是情场阿Q的精神胜利法了。

他写假情书,他死后,还有人用鲜灵芝的口气写了一副假对联:

灵芝不灵,百草难医才子命;哭庵谁哭,一生只惹美人怜!

一生只惹美人怜,若是真能如此,他这第三哭可以作罢了,好好做的怡红公子吧,就如同宝玉所愿望的:“你们的眼泪化作一条大河,将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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