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一出磁共振的“对牛弹琴”

磁共振检查(MR)因扫描时间较长,进程慢,异于心电图导联,一天赶不了几个,于是预约后,等待时间较长。

MR也和CT一样注射增强剂后,使图象更清晰,提高小病灶的检出率,尤其对于肿瘤意义更大。每回看到那枚壮如兽医的针头(尽管是塑料的),心不免瘆得慌,护士将它深深扎入你的静脉中,极熟练,很平静,不心疼——反正刺的又不是她。

尔后,告知你进房前取下身上的一切金属材质,叫号,趿拉着拖鞋,漫不经心,便可躺下。

初几回,医生仅给你拿两坨棉球塞住耳朵,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设备更新,配件怎么的也得跟上,这不,这回给换成一副头戴式耳机,忒有范儿。他同时提醒:“不要咽口水,不要眨眼睛,闭眼休息。”难道他还要捏脚?

头部被框住,胸腹部枕一块板。从前,我预约时间都夹在凌晨,尤是冬天,极冷,有它,身体像给披层被子,算得暖和。

“音乐”起,我在院里听抚琴独奏,音调偏低,频率略缓,给人以遐想,颇有余音绕梁之感,回味无穷;不知哪家的拖拉机扎着大红花停在院子门口,扰此兴致,吧嗒吧嗒一直响;我急出门,朝门外一探究竟,隔壁家正嫁闺女,拜别高堂,唢呐吹得喜庆,鞭炮响彻云霄;我未急回屋,云海翻腾,倏忽落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那琴声或然闻此,琴颤音急,一扫往日颓丧,全活了。

其实,听得这些“音乐”全是毫无规则的噪音,只是音颇似罢了,于是听着听着,不知觉地冥想出一段故事。入枕时像极一艘太空船,或似摇篮船,几近入眠。

听久,机器往导管内注射药水。屋内瞬间静谧下来,静得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稍喘的呼吸声。有时候,别人提醒你这事要注意,那事要小心,你便牢记在心——小心翼翼地,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儿。医生之前说:“不要咽口水。”(至多二十多分钟)平时,几不注意咽口水的感觉,此时,我竟止不住想吞会儿。它易引起伪影,影响成片的清晰度,应注意。

我对医学知之甚少,顶多源自生活经历或长辈口耳相传。对磁共振的那些术语解释甚是茫然,于是我便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小时候,自然课上学过,蝙蝠会发出尖锐的叫声,再用灵敏的耳朵收集周围传来的回声。回声会告诉蝙蝠附近物体的位置和大小,以及物体是否在移动。这种技术称为回声定位法。我笨拙认为,磁共振亦然,它在测探你,发出花样繁多的噪音,左瞄瞄,右瞅瞅,知你是稀罕玩意儿,关于你的“秘密”俯拾皆是。而你很被动——闭眼、禁吞口水、你也不能骂它,真是“对牛弹琴”啊。

2019.3.23 昆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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