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的爱河
细想起来,郑刚的举动应当是从一周前的那个下午出现反常的。确切地说---是在那个夜幕徐徐降临的晚自习......
教室里的人不是很多,嘈杂声却很大,在这杂乱的环境中,唯有郑刚在埋头看书,同桌坐的贠涛递给他一根烟,而后又将喷着火苗的火机推至郑刚的面前。
郑刚的举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反常的,他没将烟卷放至唇边,更没去凑近那迸射着七彩光芒的火苗,却将其拿至眼前细细地看着---转过来,倒过去地看,说是看,倒不如称其为研究,则更为确切。他似乎想从这雪白的嵌着淡黄滤嘴的东西上找出些什么,很专心,很执着,以致竟使贠涛手中的火机因长时间的燃烧而烫了手。
双喜牌的,满不错!贠涛从茫然中清醒过来,拍了郑刚一把,搭讪道。郑刚的头终于抬起。而今贠涛回忆说:那时郑刚的目光便很呆滞,没有活力,仿若一潭死水般的沉静。不过贠涛却又捶胸顿足,指天发誓:当时他确实一点也没看出来,要不然也不致拖至今日。
放屁!皓远说。
那夜,郑刚找到贠涛。贠涛住在校外,他回忆说:睡梦中他被捶得山响的门声惊醒,以致缩在被窝不敢动,他在事后估计那时大约凌晨两点左右,凌晨两点房东不可能打开院门,热烈欢迎哪位不速之客,当然会对其置之不理,可郑刚却在那时变戏法似的出现在自个面前。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郑刚的拳头差点擂到他的脸上,对方收拾的很利落,甚至头上还有打过发胶的痕迹,西装也还笔挺……
对贠涛的回忆皓远总有些怀疑,能观察地如此仔细?贠涛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指天发誓:要不是那样,我他妈天打五雷轰。
皓远笑了,拍了拍他的肩:信你了,成不!说得跟真的似的。贠涛又要急,皓远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继续。
贠涛千不服,万不服地又拨拉开话匣子......
郑刚他没进门,他只是敲开了便一直站着,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觉得他的眼睛---用空洞洞形容最恰当不过,仿若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我极力想从其中找出究竟,但他妈愣是一无所获。
有事?我壮着胆子问。他依然直盯着我,一声不吭,我不禁有些怕了,凌晨两点,打开的房门外,郑刚的背影是一片漆黑,时不时还有一丝冷风吹过......
甭瞎吹了,奔正题!皓远打断了贠涛的漫天乱散。
郑刚终于说话了,一开口便使我茫然不知所措,确切地说,我是从恐惧转为愤怒,从愤怒转为吃惊,而后又转为恐惧,而至最终去迎接黎明的。
旁边有人发出了笑声,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均同时转至发笑着的脸上,那笑便象被疾驰的车轮顷刻间碾得粉碎,笑在刚绽时即戛然而止,尴尬的一笑,尴尬地又匆匆结束。
他到底说了什么?皓远迫切地追问。
猜不到吧?!郑刚他说:你为啥给我发了一根红双喜,红双喜!贠涛强调着,他深夜造访,竟然提出如此一个狗屁问题,哎!老大,您说,我这需要解释吗?说真的,我当时很气愤,我干嘛给他发红双喜,我干嘛那日发神经忽然便买了一包红双喜,我他妈地又发神经似的给了他一根。
郑刚却走了,如他来时那样令人不可思议。他走后,我便再没能睡着。
贠涛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顺手给室内每人扔了一根,皓远接了烟无意识地扫了一眼---还是他妈的红双喜。
贠涛继续着他的陈述:我关了门走至桌前,顺手取了一根烟卷,却又觉得不对而扔在桌上,复又取了摔至地上,踩了一脚,且用力碾了几下---他妈的红双喜,我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拽了被子躺上床,这郑刚他妈的的到底怎么了,凌晨两点,翻过学校的大门,又翻过我所住的小院的大门,问了我一个绝非正常思维所能提出的问题,后又翻过我所住的小院的大门,再翻过学校的大门,再去继续他那因发神经而影响的睡眠---我认为他除了一再的翻别无他法。
如此的大体力活动,就不累?
他妈的就只为问我这样一个愚蠢透顶的问题。
我努力使自己闭上眼睛,想以沉睡驱走这讨厌的郑刚留给我的不安,努力却是枉然,我无法进入梦乡,无法去延续方才的半拉子美梦,我将自个重新又置于桌前,狠狠心又叼起一根讨厌的双喜,烟圈在我的眼前沿着无规则的轨迹漂浮着,继之消失于台灯顶部的阴影之中。
我闭上眼睛,郑刚的表情又在眼前闪现,目光那么的空洞,阅读不出一点内容,仿若是沉睡中的一具躯体,在我的眼前他失去了重力的吸引,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但却顽固地在你的眼前盘旋,我极力地想将自个从这回忆中唤醒,却无能为力,一任郑刚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晃着,难以消散。
我不禁平添了一种恐惧感,以致我不敢熄灭台灯,不敢独处于这黑暗的环境之中,郑刚的身影充斥了整个房间,他单调的话语残忍得敲击着我的耳鼓,撕扯着,粉碎着我仅存的一丝冷静。
他或许是疯了!?
我却不能说出去---或许除了我,谁也不会相信,或许因此而导致郑刚的记恨......
江老师:
桌上摆着一只火柴盒,上面有一行隐约可见的字迹:为人民服务---这是郑刚的作品。与此大致相同的作品有好几件,却已散失不见,因为有好几个人曾得到过郑刚诚意地馈赠,却都已被不加重视地扔掉了,而仅存的这只盒子来自于政治经济学老师江力。
那天早晨,正在洗漱的江老师迎进了他的学生郑刚,郑刚的表情沉静,但又有别于沉静,而是若一潭死水般,一朵涟漪也没有---活力全无。
老师,这......郑刚顿了一下,目光注视着对方,江老师回忆说:那时我忽然从他的眼波之中发现一丝炽热,这炽热是代表一份执着,还是......这炽热的目光仿若一个落水的人儿或一个处于茫茫然一片漆黑中的人儿,他渴望一丝帮助,他在努力寻找着一根救命绳索,或者仅仅只是一根稻草,好借此脱离自个的困境,从受压抑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他的目光热烈,却又显得那么无助。
这只火柴盒上的字迹已有些许磨损,显然他是在用心写好这几个字后,又屡次用手触摸着,感触着字的凹痕,我猜他一定受过何种创伤,想以此压抑内心的悲痛,而达到抚平创伤的目的;转移自个的心神所注,换取一份平静。
江老师不禁叹了口气,围坐的大伙均有一种压抑感,这氛围仿若忽然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一种缺氧的感觉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皓远长叹了一口气,神经质地扫了一眼房门。
缘 分
自习课依然若以往一般嘈杂,皓远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郑刚,他正咬着笔,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郑刚,皓远喊了一声。他猛然像从沉睡中惊醒,看了皓远一眼---却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依然无语,复又低下头去,皓远不得不再喊一声,郑刚却离开了桌子朝前走去,皓远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他的举动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郑刚在薛玲的桌旁停了下来。
薛玲---政治经济学课代表,而郑刚最喜欢的学科就是这门,故:他们平时的来往似乎也就密切了些,但据皓远所知,也仅限于学习方面还没到卿卿我我的地步。
薛玲,你---信不信缘分?郑刚问。
缘分?薛玲从书本上抬起头,似乎没听清,一副茫然的样子。
嗯!郑刚点点头,肯定着。
缘分!问这干啥?薛玲反问,感到莫名其妙。
信不信?郑刚固执地追问,眼中似乎孕育着一团火苗,随时都有腾地一下燃烧起来的可能---这火苗或许在瞬间即可熔化对方。
说真的,我不太信这个。郑刚的目光令薛玲感到一丝不安,她逃避似的低下了头以否定式作答。
郑刚不再追问,却将头转向薛玲的同桌---王珊。
你呢?信吗?又是同样的古怪问题,他的话语几乎引起全教室的注意。班主任依然没来,教室的嘈杂声却在渐趋平静。
王珊---校学生会宣传委员,活波,好动,无邪。
我信,王珊半开玩笑地回答。
信?郑刚追问,眼中的火苗更加明亮。
王珊点了点头,毫无城府地笑着。
信?!我们就应该永远在一起,永远!郑刚强调着。
教室里的嘈杂声顷刻间消失殆尽,郑刚的话太令人不可思议了,随之便有哄笑声从某个角落泛起,继之蔓延至整个教室。
王珊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郑刚显得那么沉稳、镇静,回到自个的桌旁坐下,对着回转头来未及开口的皓远:老大,听到了吗?这个世上我还跟王珊有缘!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前任女友也叫珊。说完复又将笔杆含在嘴里,脸依然对着皓远。皓远发现他的目光已不知游往何处,他的心神或许已驾着目光之舟飘了开去,那眼里刚刚所盛欲溢的炽热之火已消失殆尽,显得空洞而无神。
盆 花
皓远在睡梦中被郑刚推醒。
老大,你养的那盆花能不能送我?
想养花?皓远在睡意困扰中反问,随之便告诉他:想养就拿去养吧,反正还不都在一个宿舍!翻过身又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早晨起床,却不见了郑刚,不过匆匆忙忙刷牙、洗脸,收拾完毕已到上课时间,便也顾不了许多,直奔了教室。
郑刚他不在教室!
课后,班主任将皓远唤到他的办公室,室内还有俩人---一个是校警,一个是女生宿舍门房大妈。
皓远,这盆花是你的?班主任指着墙角问。皓远便发现了自己的那盆花,不过花盆已经碎了,枝干横陈于盆沿。
皓远心里骂了郑刚一句:养花?压根一个摧花夺命鬼!
你送给了郑刚?班主任紧接着问。
皓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他昨夜干啥了,你应该知道吧?!
皓远能知道吗,一觉他就奔了大天亮。摇了摇头,表明他一无所知。
郑刚这两天有没反常行为?校警插了一句。
反常?皓远想起了这两天的事儿,这该属于反常吧?!作了口供式的陈述,反问:他到底怎么了?
这样吧,皓远,你也甭问,有啥事我再找你。班主任说。
散学后,薛玲找到皓远。
昨夜的事,你知道吧?皓远点点头,却又觉得自个其实一无所知。
啥事?皓远反问。
嘿!真格吓死人了都,昨夜宿舍人全都睡了,也不知几点,我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有人在喊王珊的名字,并且门板也被砸的山响。没人吭气,我想都是被吓得,接着便听到门房大妈的斥责声,兼有拉扯衣服的声音。
好,我走,还不成吗?郑刚的声音:王珊,送你一盆花,门口搁着呢!我却又听到有花盆被踢碎的声音,继之,又听到了撕扯衣服的声音和有人不慎摔倒的声音。
你.....你敢推我?门房大妈的声音:回头找教务处,非开除你不可。
郑刚打了门房大妈,皓远,他怎么能这样,太吓人了。
后来呢?皓远问。
你毁了我的花,今儿我饶你一次,若有下次,我非灭了你不可。又是郑刚在说,声音听着特凶。
我听到了有脚步挪动的声音。
你敢?别跑!显然,大妈要去追他。
咋了?你!脚步停了,又是郑刚的声音:千万别跟着我,危险!我想这时郑刚的眼神一定很可怕。脚步声又响起且渐渐远去。宿舍里渐渐有了议论声,到天亮,我们一宿舍六个人再没能睡着。
好可怕!薛玲又是惊叹。
碧 秋
皓远终于决定去找郑刚的一位同乡---在邻校求学的碧秋。
他详细地陈述了郑刚这许多天以来反常的举动。
碧秋陷入了沉思,许久,试探着问:是不是跟情感有关?皓远点点头,应该是吧!其一,纠缠于贠涛所发的红双喜不放,而双喜多用于婚姻;其二,纠缠王珊---有缘便应永远相聚;其三,追问王珊,在其跑出教室之后,告诉我他曾有一位女友也叫“珊”。
碧秋,其实在来你这之前,我已经考虑过了,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找不出第二个。
碧秋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到这儿来之前,我、郑刚,还有李珊,也就是他的前任女友同在一所中学求学,所以,郑刚那段所谓恋情,我倒比较清楚,之所以要说“所谓”,待会儿你便会知道那其实是一段不能称之为恋情的恋情......
李珊在与郑刚交往之前曾有一位男友,只不过不知何因后来断了,郑刚不幸接替了他的位置,他们的交往并不是很长,大约也就两三个月吧!虽然他们或许再没接触过,但郑刚却不能擦去她在自个心中的痕迹,这或许也是郑刚来省城求学的原因之一,也是一种逃避的办法吧!郑刚或许想使自个慢慢淡忘掉那段往事,使自己从那压抑的氛围中解脱出来。
李珊在读完高中之后也来到省城求学,选的恰恰又是你们学校。这该是上天地捉弄吧,郑刚的逃避功亏一篑,他极力想忘却对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皓远想起江力老师的一段陈述:郑刚处于一种压抑与不安之中,极力想去摆脱,反作用力却远远大于他的努力,他想以自个对另外某些事的关注来分散自个对失恋所注的心神之力,甚至选择了那已渐渐久远的年代一位伟人所倡导的---为人民服务。
我在极力做着,郑刚对江老师说,我并不是想得到大家伙的好评,也不是想因此而获得学校的一张奖状或者是一份奖励;我只不过想给我脆弱的心创造一个平静的氛围,我需要平静,需要自己的感情有所寄托,但似乎总是枉然......
李珊现在的男友是谁?你能不能猜得出?碧秋问。
皓远摇摇头:李珊我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她的男友。虽然皓远曾在郑刚的指认下见过一次她的背影。
还是他。碧秋半带讽刺地冷笑:还是她曾经的那个男友,其实,从始至终,郑刚只不过被她利用作了临时的感情寄托,而且是那么短暂,在她的感情世界渐趋圆满的时候,她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郑刚,从始至终,郑刚都是一个受害者,他却多情地想在这原本就干涸得无一滴水的爱河中畅游,他太可怜了,也太可悲了......
郑刚从始至终整个一个单相思!碧秋点点头,同意我的看法。
这可悲的单相思却毁了郑刚。皓远叹息着......
郑刚在经受梦想破灭地打击之后,虽然极力想将这痛心的事儿压在心底,而至永不提起,但失恋的痛苦却一时半会不能平息,而贠涛所发的红双喜却击中了他的心灵创伤,往事又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又回到了从前,他极力地想拥有他曾经而至现在深深爱着的李彤,但现实却无休止地一次次残忍地提醒着他:那只是一梦---一个美丽而残缺的梦。
结 论
转天的下午,王珊来找皓远商量学生会本期办报的内容,郑刚却先皓远发现了王珊的到来,迎了上去。
王彤,我找你咋不开门,送你的花被那门房大妈给毁了。郑刚已抓住了王彤的手急切地陈述。
皓远!皓远!王珊尖叫,皓远忙走过去:郑刚,你怎么了?皓远用了好大劲儿方才把这四只手分开,郑刚却忽然打了皓远一拳闪开!他怒吼着。
你能不能清醒点?皓远依然拉着他不放。
老大,你甭管,我爱王珊,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混蛋,你只不过想找一个精神寄托。皓远更正着郑刚的言辞,话一出口却忽然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这么说,但却已是追悔莫及。郑刚已经在皓远的话语中仿若一只急行的船儿受到暗礁地撞击而无助地沉落下去,他的眼中失去了方才的炽热与渴望,整个人忽然间都似乎垮了,他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口中重复着:我真的只不过想找一个精神寄托?!
郑刚,别这样,王珊的声音,她仿佛想去安慰对方,皓远忙拽了拽她向外走去。皓远怕郑刚会回复到方才的冲动与烦躁中。
是夜,同舍的大鹏告诉皓远,胡伟约了几个人打了郑刚,皓远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胡伟,不求上进,游手好闲,唯一的嗜好便是追女孩子,而他这段时间的目标恰是王彤。
皓远拽开门走了出去。
老大,去哪儿?大鹏追了上来。隔壁便是胡伟所住的宿舍,敲开门,胡伟正坐在床沿,皓远招了招手,他即走过来。
胡伟在皓远的一拳之下,退后几步蹲了下去,仰头看着他,鼻血沿着唇边了下来。
别再找郑刚!皓远转身走了出去。
结局(不能称之为结局的结局)
郑刚已不适合在学校呆下去了,皓远又去找了碧秋,问了他家电话号码---或许他离开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会更好一点。
皓远在学校门前拨通了郑刚家的电话,一片忙音。回到宿舍方才知道,郑刚的父母已接到学校的通知赶来了。下午,皓远与大鹏及郑刚的父母将其送到了附近的精神病院。根据医生的诊断郑刚他确实患了精神分裂症。于是便于当晚住进了医院。
皓远与大鹏隔三岔五地常去看他。在父母的陪伴下郑刚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碧秋也曾约皓远带她去过一次;此外薛玲、王珊也曾结伴去过。皓远为郑刚感到高兴,处于危难之中有人关心,这该是多么值得欣慰的事。
郑刚的病情虽有好转,但依然不能继续上学。或许是校方因存有许多顾虑而做的决定。在住院两周之后,郑刚的父母决定带他回家,家里的环境或许能好一些,至少每天面对的都是正常人。
而在精神病院每日所见却大都是些双目空洞无神,行动诡异无常的人儿。碧秋在与皓远同去时,吓得不敢往前走的神态在皓远的脑海依然清晰可见。所以当郑刚的父母说起欲离开医院时,皓远与大鹏也极力赞成。郑刚便于第二日办了出院手续,在学校宿舍取了他的行李之后赶下午的班车即要离开学校。
跨出了宿舍门时,郑刚却将皓远拽到一边,压低声音。
老大,李珊,还记得吧?我前任女友。皓远点点头。
她前天来看我,你不知道吧?皓远复又点了点头。
她带来了许多水果。郑刚的语言愈来愈急促,皓远感到很意外,惊奇地看着他。
我把那些水果都给扔了。郑刚的眼中忽然便溢出了怒火。
我知道她一定在水果中下了毒,她以为我现在迷糊了,找到机会了,我却很清醒,她怎么能够轻易得手呢?郑刚的脸上幻出一幅诡异的笑意。
皓远不禁有些愕然了,李珊之看郑刚,想想该是心中歉疚所致,郑刚扔掉其所带的水果,或许是想忘记对方,可他却怀疑对方会在所带的水果中下毒,这个想法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也许郑刚的病压根就没一丝好转,或许这两周以来他只是采取了一种伪装的方式,压抑了自个的病情,骗取了父母及医生的信任,好让自个从那牢笼似的院子里走出来......
皓远不禁有些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