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方知父母恩,永远记得30年前患蛤蟆瘟,人生第一次挂吊瓶
昨天孩子生病,哄着喂药的时候,突然一愣神,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一次生病时的经历,恍如昨日一般。
那是个冬天,我正上五年级,学校和附近村庄闹起一种瘟疫。
老百姓称为“蛤蟆瘟”,学名叫腮腺炎,就是腮帮子肿胀得像蛤蟆一样,同时发高烧不止。
瘟疫传播很快,人人家家无法幸免。
我们兄弟三个,二弟、三弟先后出现症状,接着我也出现症状。
当时村里只有一个大夫,原来是位矿工,出事故被砸断一条腿,不能参加体力劳动,便自学成才做了赤脚医生。
村里人有了头脑发烧,都去他那里看病。
村卫生室里有三样特色:
一是村医的假肢,走起路来嘎嘎作响。
二是消毒的高压锅,里面永远煮着针头。
三是烧水用的“热得快”,全村最高级的电器。
可是蛤蟆瘟村卫生室没条件治,都传说附近梁庄的梁大夫是神医,可以治这种病。
梁大夫确实是神医,神在无师自通。
先是做生意贩煤炭,结果赔得一塌糊涂,就琢磨着怎么赚钱。
他发现开诊所很有市场,因为农村卫生室条件有限,县乡医院老百姓又去不起,就开始研究起医书。
边研究边实践,就在国道旁边开了间诊所。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医资格,反正诊所里挂满了锦旗,一传十,十传百,梁大夫就成名远近闻名的神医。
他治病的奥妙就是用药,靠打吊针加大用药剂量。
那时候农村人一般人没打过吊针,打一次吊针都有享受高级医疗待遇的意味。
我们兄弟三个陆续传染蛤蟆瘟后,二弟、三弟去梁大夫那打的针,我症状比较轻,打的屁股针。
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给二弟、三弟打针回来,看我们几个病情减缓,父亲很高兴,做了一锅菠菜鸡蛋粉条,吃的是烧饼。
我们兄弟几个吃得很香,最后把烧饼泡在菜汤里,吃得一干二净。
晚上睡觉后,我就发起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产生幻觉。
梦到自己漂在太空之中,巨大的星球飞来飞去,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一会腾地从床上站起来,一会又晕沉沉睡下去。
如此反复多次,本想熬到天亮,可墙上的挂钟显示才夜里1点。
父母发现这一状况后,感觉事态严重,就赶紧套了驴车,铺上被子,把我往梁大夫的诊所送。
大概有四五公里路程,赶到诊所时是夜里3点多钟。
梁大夫吃住在诊所,二十四小时随时接诊。
送到诊所,他就给我挂上吊瓶,那是人生中第一次输液。
待我迷迷糊糊醒来,天已放亮,梁大夫穿着白大褂烧着炉子,父亲疲惫地坐着,诊所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输完液,坐上驴车回家,诊所旁边的包子铺蒸腾着热气。
馋得我口水直流,想吃几个包子,可想想看病已经花了不少钱,就忍住没有向父亲提。
把我送回家里,父亲还要送二弟、三弟看病,那段时间可能是他最累的时候。
接着母亲也病倒了,发烧也很重。
可是她舍不得再去花钱看病,听人说有种草药可以治病,母亲就带着病自己去挖药、煎药。
还有人说了一些土方子,只要不花钱,母亲都试了遍。
医疗条件落后的农村,生病后一半靠医药,一半靠硬扛。
我刚出生不久,肚脐发炎流脓,把母亲急得够呛。
后来听人说用油煎可以治好,母亲就用热油往肚脐上烫了一下,把我疼得不停嚎叫。
这下母亲缓过神来,抱着我到河边,把清凉的溪水敷到伤口上减缓疼痛。
每每回忆此事,母亲心中都无比自责,悔恨自己当初没经验、不懂科学。
直到现在,生病后她总是扛一扛再说,怕去医院花钱。
给孩子喂药的一会功夫,过往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三十多年过去了,挑起养儿育女的担子,方知其中艰辛不易。
人生一世如草木,春夏秋冬自轮回。
小时候盼着自己长大,自己长大后父母就老了。
现在盼着孩子快点长大,孩子长大后自己也老了。
人生苦短,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希望时间的脚步能够慢一些,让我们与亲人相偎相依的时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