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冻米糕”(散文)

作者:金华

下班回家,看到小区门口有人在摆摊“爆冻米”。吃过晚饭把碗一放,我便开始找袋子、量米、装油,准备去做“冻米糕”。

我们南方人的“爆冻米”其实就是北方人口中的“爆米花”,爆米花做成的糕,就是冻米糕。

成长真是一件好事。小时候想吃“冻米糕”,无论是要米还是要钱,都要大人批准才能到手。现在想吃自己就能拿主意。

走到小区门口一看,摊头边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摊主是个老头儿,苏北人,看起来有70多岁了,坐在炉子前,不紧不慢地旋转着那口如葫芦一样的铁锅。

这样的场景让我恍惚回到了童年时代,我还是个小孩,也像现在一样拎着米袋子排队等候,听到那一声“响啰”,大家捂着耳朵四散逃开。看热闹的人也都感慨,现在倒是难得一见“爆冻米”了。“现在你们很少能吃到这样正宗的'冻米糕’了!”老头儿回头骄傲地说。

这时有人吃了一口说,麦芽糖放得少了,好像不够甜。老人竟然像小孩般生气了,“这么地道的'冻米糕’你说不好吃?不做了,不做了,我今年可已经72岁了,我要回家了,不做给你们吃了。”众人听得忍俊不禁,老人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他这是在赌气撒娇呢。大家忙打圆场说,他不懂,你的冻米糕很好吃,就是我们小时候的味道!老人这才又转怒为喜,“我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了,过些时间我就真不做了,回老家享福去咯。”看热闹的人也打趣,这可不行,你不做了,我们就吃不到这么好的“冻米糕”了!老人更得意了,操着苏北口音说,没得了!吃不到了!

因为寒冷,也因为无聊,我蹲在炉子边和老人聊天。

老人很健谈,“我出来摆摊29年,前几年还要把钱给儿孙,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我也想通了,我干活为啥呢?老伴走了十几年了,有那么多儿孙,哪个敢不养活我?该享享福咯!”讲到这里,老人横着眼睛白了一眼空旷的远处。脸上闪过一丝孩子般的顽皮。一回头,老人又叨叨,“可是我回了老家,你们就再也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冻米糕’啦!我这可是最正宗的做法,你们别看我卖10块钱一份,光放进去的麦芽糖就值5块钱呢!”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凛冽中,排队光顾的人却越聚越多,老人不断地回绝着生意,嘴里说着手上摇着,把手头这些做完就收摊了。大人们告诉孩子,这是父母小时候最好吃的东西。我似乎看到美味的世代相传。

很多童年的味道,就这样随着老艺人的老去而渐渐湮没了。吹糖人、捏面人、换糖担、凉茶摊……希望“爆冻米”的响声不会绝迹。

202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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