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情‖文/余文涛

父情

我今日提笔，因为发生了一些与我一直以来的想法相悖的事情，是有关情的。

我有一个糟糕的父亲，（至少许多人这样说）他的人生信仰我似乎看不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活。也许这样说不太合规矩，但是我是这样的觉得。我父亲二婚有了我，我有一个姐姐。姐姐从小被送到我姑姑家里，似乎是因为我的母亲容不下她。当然我从来不会这么认为我觉得我的母亲是伟大的。我曾固执的认为母爱是我唯一能体会到的情感，当然我的奶奶也很喜欢我，但是当我的父亲喝完酒对我提出各种莫名其妙的要求的时候她总充耳不闻，当然这不是她不爱我，她想安稳的度过晚年，我不总是在家的，所以有时候我父亲就会与她胡搅蛮缠甚至要到出手的地步。他总认为我奶奶脑子不太好，其实谁知道呢。我父亲是个酒鬼，他整日以酒度日，有事你昨晚跟他说的事情他总是会忘记。他曾今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在我母亲嘴里是这样，她从不诋毁我父亲，他总是固执地认为我父亲有着对我无穷的爱意，也许是因为她没见过，我因为在他们吵架期间跟我母亲说觉得我父母是该离婚的，被我父亲以憎恨和疼爱夹杂的心理抚养的时候。

也许你会认为我不是个东西，但是你这样说也没错。我母亲是被我父亲打跑的，周围的邻居亲友这样说，当然我也记得一些我父亲的手段在我看来是残忍。我非常讨厌暴力的，他原来是个很好的人，一个造船厂的项目经理。十分巨大的船！他现在是个半无业游民，在我看来他是这样,（也许很多人都这样认为）我无法理解我只要放假他就休息在家，甚至于我不放假他也在家，我总给我奶奶打电话，我有些感情的缺失，总害怕有人离席。而我因为学业和我自己的各种心理需要一点数目不大的资金的时候他总是拿不出来，我从来不怪他，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他一定没有的，他在我母亲走后就没有好好工作过了。他很爱她！据我父亲自己所说是这样，他因为怀疑我母亲婚外情，造成了现在不太好的结局。但是谁知道呢，虽然以我当时的目光来看，疑似出轨的对象确实有一幅不错的皮囊，但是我从不怀疑我的母亲。她是个温和大度且心思细腻得人，但这样只是对外人她对我严格的不像句话，她习惯用软刀子扎人，在我因为他的说教而厌烦的时候。但不得不说的是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是外省的，有一个混的不太行的弟弟，也就是我舅舅，虽然我母亲总是否认，我母亲离婚后没有选择回娘家。在此十分不谦虚地说是因为我，她太记挂我无法忘掉我，她明白如果她走了我的日子有多不好过，这不是说她有前瞻性，而是我姐姐不就十分不好过吗，她的母亲在她还没有断奶就走了，在这里插一句接二连三的女人离开我父亲才是我觉得我父亲失败的地方，（浓烈的喜欢却无法忘怀，我从别人口里听说大人是不需要刻骨铭心的，那都是小孩子玩的，虽然我嗤之以鼻，但也不能否认我父亲将他心底的柔软遗传给了我。）在有了我姐姐的例子下她心软了留了下来，辛苦且卑微的为了我而活着，这和我父亲不同，因为我从没有感觉我父亲活着有一点是因为我的，也许这样说不太对，但是很少有这样的父亲不是吗。这些都是他们离了婚的后话。

他们的离婚是我和我的父亲一手促成的，我母亲总是会问我的，她问我我的意见，我在那时就能体会她对我的爱了，但是我说了我是一个心软的人，我不愿意一个爱我的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父亲在那时有了酗酒的习惯，隔三差五的将我母亲揍得隐忍的哭泣，她不想让我知道但我总是知道的，我心思太细，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肚子上的血痕，手上的淤青。她很疼。他也很疼，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觉得我父亲很爱我母亲。即使在我父亲看来证据确凿的事情，他也没有想过离婚，动手也不舍得真的伤害我母亲。但是我知道我母亲很怕她想离开他。这也许是我的母亲不够爱他，当然还有其他可能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从不探究。吃裸裸的真相连接着血肉揭开必定会血肉模糊。可以说我懦弱吧但无论怎样这也是我决定一生不会探究的问题。

我父亲对我母亲的爱，造成了对我，具体地说是我支持我母亲离婚的恨，他恨我但是他必须也爱我，他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抉择，我总在夹缝中生活，满怀仇恨，总幻想自己像藏起爪子的狼崽。这个形容不太贴切，因为狼也许没有我这样的心软。我长大后我有些明白他了，但是不可否认他对我的伤害太大了我恨他，却也爱他。我知道也许有些矫情，但我具体的做法确实如此。具体的来说在知道他腿因为像躲债跳窗后骨折第一时间回去，然后揭开他一直以来维持的面子，伤害到了他的里子。我一边为他做饭一遍嘲讽他的无能，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很不孝，但是我不会看着他他我面前难过，同时我也不喜欢他在我面前太好过。我没有权衡好的事情我都会装作父慈子孝。但是他对我长久以来的虐待让我决定不能让他太好过，从小我就计划了许多。我曾在很小的时候计划杀死他，那是他将一块门板扔向我母亲的时候，可能有些偏心但是无奈的是他和许多的爸爸一样，我从小只有过年才能看到他，所以偏向我的母亲也很合情，至少在我看来。所以当他们的矛盾来临年幼的我选择了外露的爱也就是母爱，他那时对我的选择十分无奈也可以说是憎恨，直到现在我才理解他。也许是我伤害了他，我不否认。但是他也休想否认他伤害了我。

我对我父亲一直是恨得，而且恨远大于我对他的爱。我一直这样认为。

但是今天一件小小的事触动了我，我为了躲开我的父亲，在这个因为病毒而无限期延长的寒假就在家过了个年就去了我姑姑家里，后来又辗转到了我已经结婚的姐姐家里。在这辗转中我看见了许多事。也是我提笔的原因。

我姑父是个很小气的人而且用句弄潮儿的话来说就是蔫儿坏。这是很准确的，我姑姑是个很好的人，毕竟不是谁都能收留自己哥哥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养的。即使我姐姐在当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那是我的姑父以及一个大概是被我称作北奶奶的人造成的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自私，于是我短暂的做客总是能从他们的话里听出驱赶之意，我很庆幸我的表妹没有成为这样的人，但不幸的是我的表妹有一点被惯坏，前面说了我姑姑是个很温和的人，而我的姑父是个利己主义者，所以当我这次短暂的拜访发现我的姑父姑姑将主卧让给我的表妹之后我发誓我很震惊。这已经是溺爱了，我相信大多数父母是不是这样容忍的，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有些影响他们当父母的威严了，毕竟我的表妹才16岁。当然我也不可否认我表妹一家是我对我父亲恨意的直接由来。一个年龄差距不大的小姑娘与我的生活犹如天堂和地狱的差别，这让我对我父亲这个始作俑者怎么能不恨，纵然条件差不多但是家庭气氛和对孩子的爱和照顾是天差地别的，一个极度溺爱和一个极苦的哎相撞，在我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即使现在的我已经明白了。但是伤口愈合的伤疤总是在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明白就好的，他们总在我夜深的时候感到孤单的时候出现试图撕碎我。

我没过两天来到了我姐姐家，是的就是那个被我母亲有些排斥的姐姐，但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心软的人，具体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总归她们还能和平共处并不似小说里的水火不容。我在她家住了不少天，一直到今天我看见了可以说令我有些意外的事情，因为疫情的存在许多平时触手可及的美食都缺少原材料，我姐姐是个做饭很好吃的女人，我曾经夸耀，这不是所有人都能会。她是有些喜欢我这个不太亲的弟弟的。而今天的午饭很丰盛因为我姐姐为了改善的我的伙食“顶风作浪”出去了一趟。

我姐姐跟她的婆婆公公关系并不是很美好和婆婆有些不可调解的矛盾，虽然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大事，但也许这就是男和女的区别吧，她的食材有限做了一顿盖浇饭，分了三碗，她叫我进厨房端碗，他以前不总是这样做，但今天明确的叫我进去，我兴致缺缺，他明确地告诉我哪碗饭是我的哪碗是我姐夫的哪碗是她公公的，我十分不解，因为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区别，心理原因我甚至觉得我姐夫要更多一些，当然这些事情小孩子才在乎。（虽然我不厚道的在乎了但还是不承认的）

开饭后我总是比较着急的，下午还有课程，吃的快了些而我姐姐的公公，我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我每次都是叫伯伯之类的应该没有大错，他有男人的通病，每顿饭他都要来碗米酒，每次也都是我吃完了他才开始吃饭，但是今天不同，他酒喝到一半就开始吃饭了，我还是感觉比较异常的，但是谁又说我了解他呢，我埋头吃饭，忽然理解了我姐姐的意思，我的碗底有不少的菜，她总是不在乎展示她的偏心，纵使我假装不在乎着一些，但是被别人偏心的感觉不错不是吗，我快速的吃完了，对面的伯伯今天吃的也很快，我发现他碗里似乎也见了底，但是剩下些素菜，又是一个跟我习惯不同的人。我总喜欢把我爱吃的留在最后一口，我觉得这样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好吃的，这很幼稚但是也是我在我并不美好的童年感受美好的方式之一。

我准备离席但是发现姐夫还没有过来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许再炒一些我姐姐爱吃的东西，我姐姐并不总是做自己爱吃的东西毕竟婚姻在我看来总有一个人要更让着一个人不是吗。我站起来回过头准备招呼一声离席但是突然发现，那个有些年迈的年人今天反常的先吃饭的原因了，也许是这样，因为我看见我姐夫的碗里我发现多了些东西，也许用些是不太贴切的因为很明显那个中年人一块都没有动的全部把肉挑给了我姐夫。一声不响的，但是最近因为房子的问题他们之间也许还有些很大的矛盾。我无法理解，我与我的父亲都是非必要之事不做，心情好的时候突发奇想来一个父慈子孝，虚伪，但是有些成效。

我决定再等等，等我姐夫过来，我迫切的想了解父子之间的感情，一种在我看来我没有的东西，不一会我看到我姐夫端着碗过来了，是我姐爱吃的，姐夫招呼我再吃些，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碗，（我观察的太明显了）然后自然的坐下了并没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但他也必须知道，在我看来必须，一个我没有的珍贵东西，自私的不容许他人忽视。我觉得我的伯伯他也是希望被发现的。但又有些抗拒。依我所见这种爱不被发现令人惋惜不是吗。但没有如我所想，他们都有默契的沉默。也许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但是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长久以来都是隐秘而无处不在夸张一点还可以说成有点伟大的，也许不仅仅是他们，也许大部分的父子之间的感情都是这样隐秘隐忍却又渴望被发现，一种矛盾的伟岸油然而生在我心中难以磨灭。

我躺在床上想着起父亲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充满疲态，我一直不是到他到底在疲惫什么，今天可能我有些明白了，（希望不是自作多情）他跟亲友没有一个不吵架连与他的母亲都是两看生厌，我实在不明白了但是，我脑海中的眼睛告诉我他一切面目狰狞的背后他一直在看着我。他用表情表达了恨他却又眼睛掩埋了温情，所以他看起来总是面目狰狞，但现在我觉得他可能在强装镇定，我总觉得努力维持威严的样子十分滑稽，但是他也许有一份对我也有一份伟大而隐秘的爱？他为了？他为了一个又爱又恨的儿子？我不敢确认。

我决定回去了，总要确认的，有些东西是回不去的，我们之间也有了一些的回不去。但是现在我不惜希望我的未来多一个回不去，总要试试不是吗？“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我父亲深恶痛绝的游戏告诉我的。但有些道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