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皇帝的崛起——从囚徒到皇帝
355年六月,罗马帝国西部战事告急,皇帝君士坦提乌斯将自己的堂弟尤利安从流放中召回,任命他为副手治理西部,加凯撒尊号。治所在高卢行省的路特提亚(Lutetia,即今巴黎)
历尽权力斗争的君士坦提乌斯有了几乎病态的谨慎,四年前伽卢斯(尤利安的亲哥哥,君士坦提乌斯的另一个堂弟)密谋反对皇帝一事在君士坦提乌斯的记忆中仍然历历在目,而现在尤利安从被兄长牵连流放的罪人,突然被提升到一个仅次于皇帝的位置,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让尤利安的处境变得十分危险。
尤利安征服日耳曼
在军中树立威信、驱逐入侵高卢的日耳曼部落、赢得皇帝的信任,这便是尤利安亟待解决的三个难题,于是在公元357年,尤利安发动了一场军事行动,他在斯特拉斯堡大胜日耳曼人,最开始双方一直僵持不下,阿勒曼尼人(日耳曼人的一支)击退了罗马人的每一次猛攻,而后者撤退之后也能坚守阵地,按捺不住而发起总攻的是阿勒曼尼人。他们成功突破罗马人的战阵,一直达到了由第一军团(Legion primani)把守的营地前,双方展开肉搏,在这种情况下罗马人的战术和武器优势尽显无疑。佩戴护甲的罗马军人展示着精湛的剑法。日耳曼战士浑身足胆,却敌不过厚厚的盔甲护体的罗马军人,结果在单兵对决中伤亡惨重。日耳曼人的精英部队所剩无几,日耳曼人赶到的援军眼看大势已去便慌忙撤退,许多人都在横渡莱茵河时溺亡,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将士们齐呼尤里安为皇帝,他历声斥责他们做慢无礼,声称自已毫不觊觎皇位。尤利安甚至还将被俘的阿勒曼尼国王料诺多玛尔,而是将他直接转交给皇帝君士坦提乌斯处置,这在当时也传为佳话,尤利安本人成为了士兵们崇拜的偶像。日后尤利安回忆起当年的征战时说:
“当我还是凯撒时,我三次度过莱茵河,把扣押在莱茵河彼岸的两万多俘虏索要回来……那时我已经光复了近四十个城镇”
——尤利安
尽管尤利安表面上顺从君士坦提乌斯、尊重其权威,还写给皇帝一首赞美诗,也未能打消君士坦提乌斯的疑虑,恰恰相反,尤利安展现出的军事才能、政治才能与个人魅力让君士坦提乌斯感到更加不安,高卢人撒鲁斯特本来是君士坦提乌斯派去监视尤利安的,结果前者反而成了尤利安最好的朋友,与尤利安一起研究古代宗教和圣杨布利柯的学说,于是君士坦提乌斯又不得已在358年将撒鲁斯特召回,尤利安为了纪念他的离去写了一篇名为《慰藉》的文章,这篇文章显尽了尤利安对希腊文化的迷醉
尽管你(指撒鲁斯特)被送走后,没有谁能够来安慰和慰藉我的灵魂,但我为你从我们这里到那里感到高兴。因为,你从此就告别凯尔特人,成为希腊人中首要的男子汉——希腊人因为拥有好的秩序、种种美德以及高超的修辞术和哲学,是成熟的人,希腊人仅仅探询最卓越的事物,只言说真理,他们像是自然而然的去探求,没有不可信的故事,也无需致力于离奇的欺骗——像大多数野蛮人那样
——尤利安《慰藉》
与皇帝君士坦提乌斯决裂
尤利安在凯撒任上四处征战,扫平了蛮族入侵的威胁,也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在此期间,君士坦提乌斯一直在东部忙于抵御波斯人的入侵,公元360年,波斯沙赫沙普尔二世率大军来犯,攻陷底格里斯河西岸的军事重镇安米达(Amida)东西军团的合力向来是罗马帝国整体军事胜利最重要的前提,这在对波斯人的战争中显得尤为突出。考虑到高卢军团在边境战役中的卓越表现,君士坦提乌斯要求他的凯撒尤利安派出四个辅助兵团大队以及由其他大队抽调的精英联队,这一要求本身非常合理。然而抽调兵力的要求引起了西方军团的反抗,这也一点不出乎人们的意料。许多将士不忍心抛下家眷。他们拒绝命令的理由如下:帝国还需要他们在高卢抵御蛮夷的进攻。他们也不愿听命于位远在天边的皇帝;这样的统帅不会在乎他们的福祉。为了满足他们的自身利益,高卢军团希望帮凯撒解除枷锁,并推举他为皇帝。尤利安多年来受尽君士坦提乌斯压迫。皇帝嫉炉他的军事成就,他皇亲国戚的身份更加引起了皇帝的警觉。当有人提醒尤利安他是被君士坦提乌斯抚养大的孤儿时,尤利安答道:“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成为孤儿。”(君士坦提乌斯与自己的两个亲兄弟合谋杀死了家族所有男性,唯有尤利安和伽卢斯因年幼得以幸免,然而后来伽卢斯也被君士坦提乌斯处死)尤利安在信中甚至表示其父本应成为更好的皇帝。
尤利安的大臣们分为保皇派和倒皇派,前者见大事不妙便立刻向君士坦提乌斯鼎报,他们的代表之一便是禁军将军弗罗伦提乌斯——他是尤利安的得力助手,曾多次救尤利安于水火,但坚持拒绝帮助尤利安叛乱。倒皇派拉拢了那些不满中央的军团,以及7年前被君士坦提乌斯击败的马格嫩提乌斯的旧将们,尤利安获得了他们的承认,马格嫩提乌斯的余部尚在,他们占领了部分国道,靠劫掠为生。尤利安和他们结成联盟
(图为罗马皇帝尤利安)
尤利安加冕称帝
军中秘密传阅着的书信声称君士坦提乌斯要摧毁高卢并让尤里安名誉扫地。朝廷派来的委员会负责带君士坦提乌斯要求的部队奔赴东方。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他决定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传统宗教信仰付诸现实。尤利安假装遵从圣旨面带领队伍拔营,实际上却和军队公开举行了献给传统罗马诸神的祭祀仪式——这无疑是公开违反君士坦提乌斯的献祭禁令
“朕要令所有异教不复存在,令不洁的献祭得以根除”
——君士坦提乌斯,收录于《狄奥多西法典》
他如此祈祷:“为了我的福扯,更为了所有人的自由也为了高卢的安康”。一开始,军营里一片死寂;随后便出现了骚乱。尤利安将当时恰好出现的天象解释为诸神的召唤,他决定顺从将士们的意愿。人群拥向他的官邸,推举他为皇帝、奥古斯都,君士坦提乌斯的亲信们试图唤醒他们对皇帝的忠诚,却适得其反,这时尤利安并不想发动全面的反叛,他让队伍们前去向君士坦提乌斯通报:他承诺仍会派出小股援军,同时索要自已在行省的权威。禁军将军仍由皇帝任命
君士坦提乌斯当时身在卡帕多西亚,一时半会儿无法决定是否暂时搁置波斯战事,他派出他的财务大臣前往高卢告知尤利安不能容忍那里的变局,尤利安应该学会自控,清醒地认识到作为一个凯撒应尽的义务,否则使是自毁前程。此外他还进行了一番全面的人事调整:除了辖区长官外,还包括本应由尤里安负责的重要的民事和军事职务,当列奥纳斯将这个带有侮辱性的指令送达尤利安处,尤利安坚持将皇帝的指令在军队面前宣读,消息传达完毕之后,将士们一致推举尤利安为皇帝以作回应,巴黎的宫殿里(这座宫殿的遗址至今仍可在巴黎克吕尼博物馆附近见到),尤利安正式带上皇冠加冕称帝,于是罗马再一次分为两个部分,两位皇帝间的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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