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困惑(28)都是外貌协会的吗

困惑(28)都是外貌协会的吗

韩雪丽

困惑—安慰

马老师的话,让刘文静有些安慰。

马老师说,李芬呢,人就是这样,有些要强。她年轻时,算是漂亮,比张兰漂亮,可能为了这个吧,一直较劲,有什么必要呢。

刘文静想想,倒是,那时候,李芬的打扮最讲究,比张兰要讲究。难怪。

可惜的是,从五官上,宋芙蓉不如田然。难怪,李芬一直支持宋芙蓉整容。

她看看镜子,妈,我真奇怪,宋芙蓉怎么敢在脸上动刀子,其实,我也应该整整,可是我不敢。

马老师马上说,胡闹,不许。她一脸严肃,好似刘文静明天就去。她说,整容有成功有失败的。不冒险。

她打量女儿,好了,人不是靠外表活的。

刘文静心想,可是外表挺重要。她感叹,不过,我真的不敢。

她也看了不少报纸电视,的确有整容失败的,有一个她喜欢的女明星,原来特清纯,后来整得非常难看,让人很失望。她只是感觉,宋芙蓉整得还算成功,比原来漂亮。

她笑笑,妈,我没那个胆子,你放心。

她想,我连纹眉,都不愿意。何况别的。她看过一个同学纹眉,总感觉,不如原来漂亮,有些假。可同学挺满意。

张月说,难看死了。一看就假。

刘文静表示赞同。她想到有一段日子,没和张月聊天了。

她拿出手机,干脆打电话吧。

张月的声音,有些没精神。

刘文静说,你怎么了。

张月叹了口气,我和男友分手了,这个人,同时谈了好几个,真是个渣男。

刘文静想到她的工作,你工作受影响了没有。

张月缓了口气,还好没有,我亲戚毕竟也在厂子里。

刘文静说,这就好,还是工作为重。

张月说,我现在也发现,谈恋爱,真不易。

刘文静安慰,真讲缘份,可能缘份没到。

张月嗯了一声。只能这么想,还舒服些。

困惑—波折

张月是非常积极的,工作相对满意,不是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可是她从小就明白,工作不是用来喜欢的。是用来谋生的。父母的教育,起了作用,她从没指望,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能按时开支就好,她想,上学十几年,好多课程不喜欢,也要学呀,难道学生能举手,老师,我不喜欢数学,就不学吗,不行,你不学,不及格,会留级呀,所以你只能接受别人安排好的,起码要及格。

工作也一样,她始终是这个态度,所以才会痛快地接受了家里的安排,进了车间,做一些,她曾经没想过的工作。

她的功课不好不坏,属于那种一到考试时,会昏天黑地磨枪的人,所以及格到没问题,现在也是这个态度,她的工作,不好不坏,不积极不懒惰,不是积极,也不是怠工型的,和周围人的关系,倒是不错,她活泼开朗,和人说说笑笑,大家对这个笑口常开的小姑娘,还是喜欢。

她对于工作,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她有心打听一下她的工资,在同学中间居中。她相对满意。这样挺好。

她不是情商超高,也不是智商高的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她想过的就是普通的日子,找个适合的人结婚,过自己的小日子,自由可能更早实现,现在不行,到点上班,到点回家,出门要请示家长,不能穿奇装异服,不能染乱七八糟颜色的头发,不能穿超短裙子,不能穿跟太高的鞋子,不能化浓妆。

一大堆的不能。

她当然不爽,可是知道反对无效,所以倒是做乖巧状。

表面上张月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第一次恋爱失败,让她有些不解,哪里出了问题,自身有责任吗。

母亲倒没当事,一次就结婚,哪里有那么顺,你没问题,对方太渣。

张月想想,对方其实对自已挺好,温柔有耐心,舍得花钱,两个月前过生日,还送了一条金项链,她到商场问过,人家说是真的,三千多,她心花怒放。分手了,自然不必退回,是他脚踩两只船,要不是对方的新女友,跑来闹腾,她还不知情。

她也没客气,大声地说,我是某某介绍的,我们是奔了结婚去的。

小姑娘看看她,是吗,那你要注意了,他现在是我男友,不许你再找他,张月本想和小姑娘闹一场,可是想想,真没必要,她是个聪明人,不想为了一个这样的人,浪费情绪,就挥挥手说,你收好了,管好他,别让他找别人就成,我是不会浪费时间,我要结婚,不和你们浪费时间。

小姑娘眼珠转了转,你这样放弃。

张月点头,还怎样,让你给分手费吗,你给多少。

小姑娘撇嘴,你不懂爱情。

张月说,我不懂,我是要结婚,我不要爱情。

小姑娘走了。

张月当时有些难过。不是因为失去了爱情,是因为自已识人不明,几乎上当。这要是结婚了,闹一出, 要不要离婚。

她感叹,婚姻之路不好走。

她和小姑娘说得干脆,却找了前男友,哭闹一场,前男友,有些理亏,他是花心不是无情,答应帮张月在叔叔那里说话,让张月的工作岗位,早点调整。

所以一个月后,张月调到了车间统计室,不用三班倒了。

张月高兴了。自已没吃亏。可还是有些惆怅。她真的不见前男友了,感觉浪费时间。

母亲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意,你也是,都分手了,还让他帮忙。

张月冷笑,就是分手了,才要他帮忙,他白欺骗我吗。

母亲说,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话讲。

张月摇头,不用白不用。

母亲有些不乐意,你要自爱。

张月看看母亲,妈,我不会和他往来,你放心。可是,我也不会让人白欺负。

母亲紧张,他不会怎么你了吧。

张月一笑,当然没有,我不傻。只是她心里想,结婚的路,还漫长。

母亲却上了心,马上发动亲戚朋友和邻居,为女儿征婚。

果然,一个月内,张月见了五个,可是都不太满意。有经济的没人才,有人才的没经济。

她发愁。怎么这么难。

她和刘文静抱怨。刘文静说,我也发现了,合适太难。

刘文静心想,我也是这个境况。两个人相视,叹息一声。

唯一庆幸的是,父母还不太急,没到逼婚的地步,张月说,我要抓紧,你知道吗,我表姐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她父母天天催,她都抑郁了。我可不能混成那样。

刘文静说,你急什么,我们才二十三,离三十还遥远。

张月摇头,才不是,时间一晃而过。你想想,我们上大学时,到现在,一晃过了几年,现在我们都上班一年半了。

刘文静心中一惊。时间是过得太快。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想田然真是运气好。

她安慰张月,你家里那么多资源,介绍的多,成功率就高,你干脆把自已想好的条件,告诉他们,让他们起码介绍的条件,符合你的要求,省得见了面,发现条件不合适。

张月点头,她拿出一张纸,开始列表,她第一位列的是工作,要稳定,第二位是要有独立住房,第三位才是身高那些,学历居然没在上面。

刘文静心想,张月倒是务实。马老师成天说,你应该和张月学学。她对刘文静把学历放第一位,有些不满意。可是刘文静一直坚持。

有一次,她把刘文静哄去了,刘文静一聊天感觉对方不像大学生,年纪和工作的时间对不上,一说是初中毕业,不过人家家里条件好,可刘文静马上起身,说自已要加班,先走了。

马老师和媒人赔了半天礼。

说刘文静是私营企业,老板管得严格。

困惑—功课

看张月如做功课一般的姿态,刘文静大为惊讶,这么认真。

张月讲,那当然了,你知道,这是人生大事吗,这是头等大事。

刘文静不以为然。

张月说,你想想,出生不能选,能选的是什么,不就是婚事吗,这是二次投胎,而且是自己选的。不重要吗,你想想,为什么人家会讲,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就算你不以为然,可也要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的影响吧,有些人,就是婚姻改了命运。

刘文静想到,田然的新家,有些感触。原以为田厂长家已经很雅致,可是看了田然的新家,那才是真的雅致。那不就是婚姻带来的吗。

田厂长家,属于田然的空间,就只一个次卧室,哪里能和现在的比。

她点头,你的话有道理。不过,也要看运气和福气。

张月点头,那是当然,可也要自己努力。

刘文静心想,怎么努力。

张月讲,第一打扮,要化妆,要置衣服,第二要练习瑜伽,真的,我已经报了班,你去吗。

刘文静摇头,心想,要为健身,我干脆从公司走回来好了。

张月说,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你说,这是不是重要的事。

刘文静点头。她有所触动。你说外表那么重要。

张月点头,是呀,男人多是外貌协会的。

想到田然,她的容貌气质,肯定也起了作用。刘文静点头。

张月劝她,不是我讲你,你太懒散,不能这样,你要化化妆,换换衣服,天天黑白灰怎么成,哪里像个小姑娘,还以为你三十呢。

困惑—领悟

刘文静有些领悟。想想好似是这个道理,受了张月的影响,她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要有些改变,她照照镜子,打量自己,是不是要做改变如何改变。她看自己,没什么变化,发形还是服装,都和学生时期没什么区别。

张月写完了注意事项。然后说,好了,与其空想,不如行动,走,我们去做头发。

刘文静说,怎么做。她多少年不进美发的地方,主要是扎一根马尾,省事,太长的时候,马老师一剪刀,就成了。

张月说,和美发师聊聊。看我们适宜什么造型,不过,烫一下是有必要的,哪怕发型不换,烫一下也显洋气。

刘文静心想,烫发和找对象有必然的关系吗。

张月好似知道了,当然有必要,现在谁喜欢朴素的女孩子,洋气些,最有必要。

刘文静一直受马老师的教育,朴素大方,不要热衷于打扮。可现在发现,整个的理念,变了。是不是错了。过时了。

现在马老师竟然也支持张月,她上前,对,对,刘文静,你和张月去吧,刘文静的工资是上交的,这时候马老师拿出钱包,数了几张大团结,给,去吧。

马老师这段日子,一直广为联络,也听了不少提议,有两个媒人也讲,你呀,打扮打扮闺女,不能老这样,现在一朵花的年纪,不打扮哪成,现在的人,就是看模样,女孩子,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哪里都是美女,都是打扮出来的。

马老师开始不以为然,可是后来,遇见了宋芙蓉,倒是有些惊讶,宋芙蓉是比原来漂亮多了。

马老师看着宋芙蓉长大。宋芙蓉不是美人,但是现在看上去,却不能说人家不美,她身上有一种明艳的感觉,正是七分在打扮,她的五官原来吃亏在鼻梁,现在垫了鼻子,五官整体显得立体不少,明艳了起来,加上肤色也白净了不少,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人。

她想,会不会是教育错了刘文静。满小区里年轻的姑娘看起来,数刘文静最朴素,最不显漂亮,见了几个男孩子,也有条件好的,刘文静和她都看中了,可对方没看上刘文静,说她太朴素,不漂亮。

刘文静和张兰说,怎么现在,都是以貌取人吗。

张兰点头,是呀,这和我们看孩子不一样,男人挑对象,第一眼,可就是看相貌。你说性格脾气不知道,能看见的不就是脸。多直接。

马老师心中有些不爽。有些困惑,难道不是品格顶重要吗,一张漂亮的脸,就把一切都遮了吗。

她的价值观受到了颠覆。

可是她顾不得研究这个,马上同意张月的提议,张月的话,是她心中的话,她不知道如何和刘文静说,现在,正好借了张月的话,让刘文静改变观念。

刘文静不知母亲的观念何时变了,小时候马老师总说,一个人外表不重要,心灵美才是第一,所以要能吃苦,不要娇气,要对人好,能吃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做人好,才是第一位,有一年她烫发,马老师还骂了她,说她分心在这些方面,不知道好好学习,才是坏孩子,她那时也不解,烫头发,怎么成了坏孩子。

现在,她不明白,怎么变了。

张月却不想这么多。她是实用主义者,好了,她拉起刘文静的手,走,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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