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母托梦为真,孝女缅怀情深……
古语有言:“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1998年的一天晚上,突然梦到母亲来到我面前悲悲戚戚的说:“左邻右舍的人都搬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很是寂寞……你回来吧,赶快给我买个宅子吧……”我从梦中惊醒,翻来覆去久不能眠……起床后,就迅速往西安家里打了个电话询问,父亲对我说,西安华商报接连登载声明启事:三兆火葬场骨灰陈列室要进行改造,望家属见报速来办理搬迁手续。哦,原来如此,我说呢……
我赶快买了火车票,风风火火地赶往西安。到了家,就和弟弟妹妹说了梦中之事,并说,吃完午饭,赶快去看看,妈妈到底是不是孤零零的……我没有顾得上休息,就急急忙忙驱车赶往三兆火葬场一探究竟。到了火葬场第一骨灰陈列室,找到母亲骨灰陈列台,我大吃一惊,果真如母亲托梦所说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母亲骨灰盒所处陈列架的上方一、二、三层和母亲骨灰台的左邻右舍已经空空也了,母亲的下方稀稀拉拉的陈列着可能无人问津几个骨灰盒……
第二天,正值星期天,我和我父亲加上在西安工作的弟弟妹妹们全家出动,三辆小汽车浩浩荡荡地去给母亲选墓地。我们一连参观了陕西长安神禾塬墓园、西安寿阳山墓园公墓、 西安凤栖山北区墓园、西安霸陵墓园公墓等几个陵园,最后选择了依山傍水的霸陵墓园。
霸陵墓园座落在汉文帝刘恒霸陵的御陵苑囿之内,头枕白鹿原,足抵灞河水,依缓缓的塬势而建,坐南向北,气势恢宏,一派皇家威仪,是省内唯一的皇家墓园。我和弟弟一起亲自到陵园给我妈妈选择了一块墓地,交了钱,办了手续。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将我母亲入土为安。
清明扫墓,早已成千古惯例。印象中大概是2016年的清明节,为了避免交通堵塞、人多拥挤,我们四姐妹于农历二月初十相约到墓地给母亲上坟。那一天,刚好是星期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万里晴空,我们驱车顺着西兰公路开往西安霸陵墓园。虽然距离清明节还有一个星期,可能都是怀着共同的心里作用吧,觉得早一点去人少,路好走,其实不然,公路上仍然车流如织,人潮涌动,沿路上一家又一家销售纸钱、冥币及香烛纸扎等祭祀用品的临时摊位,显得很是拥挤。当然不只是扫墓,也有结伴去踏春的人群。
车窗外风景匆匆而过,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霸陵墓园的山脚下,往年车可以开到墓园下边的坡上的停车场上,今年不知何故,车子只能停在挨着公路的山坡下。坡很长,大概也得有一里地,坡上一路上也有好几家多少年来一直在这里买纸钱冥币纸扎等的摊位,我们买好香、烛、冥钱一切祭品,就朝墓园走去,因为我患有骨关节炎,腿脚不便,拄了个登山棍,远远地跟着妹妹们艰难地行走着, 三个妹妹只好走走停停在前方等着我,快走到墓园大门口时,我招招手跟妹妹说不用等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路,你们先上去吧,我马上就跟上你们了……
陵墓的氛围似乎是应运而生的沉重。一旦踏足于此,便会被众多悲戚感染的无可自拔。就连那抽出新芽生机勃勃的草木疑似也带着淡淡忧伤……
虽然很多人来扫墓,可不知是因为地方大了还是刻意沉默,此地却安静得令人畏惧。我走进墓园的大门,一座好像新盖的骨灰安放室伫立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上山的视线,我站在墓园脚下迷茫了,一时尽然想不起上山的路了,我询问了好几个人(包括墓园的工作人员),都说不知道……我站在墓园脚下来回打转转,左边、右边都到达不了我母亲的那片墓地,急的我大汗淋漓……最后,一个墓园的工作人员看我茫然失措,且又腿脚不便,便打招呼让我在他们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下休息休息,坐下来后,我随即给五妹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原因,我五妹马上说道:“找不到上墓地的路了?就算了,你不用上来了,我们代替你给妈妈上坟烧纸吧,你在下边等着我们吧。”
不大一会, 我妹妹、妹夫一行人从从容容地从墓地的山坡上走下来,小妹走到我面前,说道:"大姐,你找不到上妈妈墓地的路了?”我回答说:“是的!” 她回头手一指说”这不是路吗!“我晃过神来,定睛一看,可不是吗,距离我坐的地方,只有十来米远,当时,我怎么就看不见这条走了很多遍上墓地的必经之路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鬼打墙”,对“鬼打墙”!
在人生的路上,唯有母亲殷切的关注,才能使我们走得如此坦然和从容。我们天下普普通通的母亲,宛如一场春雨,恰似一首清歌,润物无声,绵长悠远。在母亲的心目中,儿女常回家看看,儿女的幸福与欢乐、微笑与成就便是母亲最大的心愿。想到这里, 我恍然醒悟:冥冥之中,母亲心疼我,她不忍看见我步履蹒跚艰难的爬行,所以 在我面前摆起了障眼法、迷魂阵,让我看不见前往墓地的路……
母爱是天涯游子的最终归宿,是润泽儿女心灵的一眼清泉,它伴随儿女的一饮一啜,丝丝缕缕,绵绵不绝。我深深感悟母爱的伟大、母爱的无私,她沉浸于万物之中,充盈于天地之间……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地回头朝墓园埋葬妈妈的所在地默默地念叨着说:"妈妈,愿天堂没有病痛风和日丽,愿您离苦得乐早登极乐太平和谐好好过啊,我会经常来看您的,您永远是我的思念"!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人生只剩归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深深地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涵义……我特别怀念那些远去的岁月,那时候,物资匮乏生活困难,日子虽然苦点,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很快乐……自1970年初 我参加工作后 ,深感父母养育我们姐弟妹5人的艰辛和不易……逢年过节,我都买很多物品,例如:香油、花生、粉条、鸡蛋等等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例如猪肉必须凭票供应,我几乎都能把半头猪扛回家……爸爸去火车站接我,当他从车窗里接过我递下来的一件一件的物品,喜悦的心情是无以言表的……
家,即使是相隔千山万水也总是在我的行程中!与爸妈的相互牵挂就是我常回家看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