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爱欲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人类的爱欲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作者 | 邬海波
编辑 | 晓枫婉月
身处凡尘世界俗务中的人们,每听到情僧仓央嘉措动人的诗歌,必定能将思绪飞向遥远的地方。见或不见,爱或不爱,视同一般,只在定心为一,静定安谧,是为佛法。滚滚红尘,若能有此觉悟,烦恼就无了。人性生发的情感,几乎是出于自我欲念的不可长久的东西,舍弃或忘却这一念,还是有执着一念缠身。不泥不着,是为安祥,也是人生不断追求的境界。
爱欲是不可断绝的,正如同“忧从中来”的无法抹灭印痕是一回事。人是属于感情的动物,每天都在演绎着各自的人生悲喜剧。我们在将来的某时某分一口气接不上来,还是以莫大的遗憾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爱恨交加的世界。
古希腊神话里有一个故事,是说一个美丽的人在清澈的水流中照见自己的影子,并生起无限的贪恋,最后溺水身亡,而那影子也不复存在,结果轮回过来变成了一位自恋的神仙。在我们这个美丽泡沫满天飞的浮躁社会,歌舞升平假相里的自恋症患者,是越来越多了。镜子作得越来越精巧,能够很清楚地照见自己的影子,男人们、女人们的顾影自怜也就更为方便了。作为有灵性的人类,能自恋自我的影子还是不错的,至少对生活没失去信心,这一群人算得上对社会安全无隐患的一类。人若不自恋就要对他者产生攻击情绪,这不好。人若将一部份自恋释放给真纯的天空,这味道肯定更好。
情圣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诗:“心头幻影乱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最是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紧紧缠绕着一个影子,佳人绝代容呢,是诗人自我影子的幻化。当这一轮由自我影子幻化的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镜像的重叠,或许能粉碎这些虚幻的影像而达成一定程度的觉悟呢。
而《红楼梦》里的通灵宝玉,何时通灵了?这块由“无才可去补苍天”的顽石幻化而成的宝玉,本质上还是人性的幻影重叠在现世与来世交接处的意想中。对镜而观,宝玉于此生起的自恋意识,肯定是非常强大的生命运行的定势。事实上,这块宝玉非但不能通啥子灵,这劳什子反而成了束缚贾宝玉性灵健康舒张的魔咒附着物。
宝玉镜像叠加而起的黛玉何来痴情,还不是从小跟她宝哥哥一路睡觉,一路调笑,一路悲喜着生起的!黛玉的痴情是自我镜像的自恋而生,宝玉对黛玉的一往情深同样如是。
甄贾(真假)宝玉,一个是镜子外面的影子,另一个是外面的那个影子映射到镜子里面的影子,重重叠叠的镜子巧妙组合,也就会有重重叠叠的若干个影子互相照应着、自恋着。
总而言之,我们都是影子,真的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以哪个影子作主灵魂的自主核心呢。
宝哥哥最后想要回家,但已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个贾(假)宝玉已不是来时的那个了,真味已失,何得归家?
疯和尚几句偈子越加弄得人糊涂,只拿了什么劳什子风月宝鉴来给愚人猜谜,结果活生生将人逼疯。
庄生美梦,惹得蓝田日暖玉生香,蝴蝶儿翩翩,菜花儿金黄,风筝儿悠悠飘忽天空,儿童欢笑,河水清清,谁知庄生是哪个庄生,蝴蝶儿又是哪个的精魂变成的哟。庄生梦蝶,是梦见了自我镜像的返照于灵魂,究其实,也是自恋者的虚幻意象。
尘世劳碌,最终归大化。不舍不离之情执,凡人皆顿脱不了,白白劳牵挂,对镜空嗟呀。
邬海波,贵州省作协会员,1987年毕业于贵州大学中文系。2004年开始业余写作,已在《山花》、《福建文学》、《延安文学》、《散文世界》、《西北文学》、《内蒙古日报》、《新快报》、《广州日报》、《西安日报》、《文汇读书周报》、《中华合作时报》、《文化艺术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两百多篇,文化随笔《写在时光夹缝中的文字》获得第二届“延安文学奖”,散文《手指与明月》获得首届“西北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