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三祖僧璨与著名典籍《信心铭》
僧璨(约公元510—606年),又作僧粲,生年及事迹不详,为中国佛教禅宗三祖,曾跟随二祖慧可学佛数年,后得授与衣钵为禅宗三祖。在禅宗发展史上,三祖僧璨是一个重要的坐标。初祖达摩将禅法带到中国,当时人们是遇而未信,至二祖慧可时,人们是信而未修,在三祖僧璨时才是有信有修。僧璨在公开弘法的同时,精心著述《信心铭》,以诗体写成,146句,四字一句,584字,从历史与现实,祖师与信徒、教义与修持的结合上,阐明义理,大开方便,应机施教。有学者称《信心铭》是禅宗第一部经典,与《六祖坛经》并称最中国化的佛门典籍,为禅宗以文字总结其修习经验开创了理论先河。他传世的《信心铭》和牛头法融禅师的《心铭》有异曲同工之处。三祖在入寂前,传衣钵于弟子道信为禅宗四祖。
史料只记载,僧璨最初以居士的身份拜谒了北方前来舒州司空山(今安徽安庆岳西县县店前镇)避难的二祖慧可祖师。550年,僧璨受足具戒,并得到祖师的点拨、印可和传法。1982年杭州出土一块铭文砖,刻有下列文字:“大隋开皇十二年(592年)七月僧璨大师隐化于舒之皖公山岫,结塔供养。道信为记。”僧璨出家后,北周武帝灭佛期间,僧璨随二祖慧可南遁隐居,往来于司空山和天柱山之间长达15年之久。“往来岳西县店前镇司空山,居无常处,积十余载,时人无能知者”。在隐居期间,他曾与道友去广东游罗浮山,后又回到舒州。552年,慧可授法弟子僧璨,当时僧璨已经40多岁,成为禅宗的三祖。僧璨禅师谨遵师旨,没有急于出来大肆弘扬祖师禅法,而是韬光养晦,往来于司空山和皖公山之间,过着一种隐修的生活,长达十余年。以后,他就隐居于舒州皖公山。隋590年僧璨正式驻锡山谷寺,公开弘扬禅法。
592年,十四岁的沙弥道信前来拜师,说:“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僧璨说:“谁缚汝?”道信答:“无人缚。”僧璨说:“何更解脱乎?”于是道信大悟。僧璨被称为禅宗三祖。他到二祖慧可处请求开示佛法的典故,见于《祖堂集》记载:北齐天保初年(550年)有一居士,不言姓氏,年逾四十,到二祖慧可处。求曰:“弟子身患风疾,请和尚为我忏悔。”慧可说:“把你的罪对我说,我为你忏悔。”来者沉思片刻说:“我还说不出我的罪究竟在什么地方?”慧可说:“我已为你忏悔过,你最好皈依佛法,出家僧住。”居士说:“今日见到和尚,已知自己是一个僧人了,但不知何为佛法。”慧可说:“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汝知之乎?”居士领悟地说:“今日始知人的罪不在内,不在外,也不在中间,在于其心,佛法也是如此。”慧可闻言,十分喜悦,深器来者,即为剃度,高兴地说:“是吾宝也,宜名僧璨。”
僧璨向道信传授《妙法莲花经》的“会三归一”理论和佛性理论,这对道信极具影响力。道信在此服劳九载,后于吉州受戒。僧璨经常向道信传授玄微禅理。时机成熟后,僧璨即付 矛道信衣法,传法偈如下:“华种是田地,从地种花生。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后往罗浮山,不许道信跟随,让他在原地弘法,说:“昔可大师付吾法,后往邺都行化,三十年方终。今吾得汝,何滞此乎?”道信是僧璨的唯一弟子,僧璨对他寄托厚望。
三祖僧璨大师寂于606年,入寂前,曾告诉大众云:“余人皆贵坐终,叹为奇异,余今立化,生死自由”,说完,便用手攀着树枝,奄然而化。745年,舒州别驾李常取僧璨遗骨火化,得到五色舍利300粒,用其中100粒塑造三祖像,又拿出自己俸禄,建造一座三祖舍利塔,把塑像放置于底层。772年,唐代宗李豫谥僧璨名“鉴智禅师”,赐塔名“觉寂塔”。禅宗作为佛教的一个支派,自达摩西土东来,二祖慧可断臂求法,传至三祖僧璨,方使之中国化,畅行于世,成为汉传佛教中最具中国特色的宗派之一。
僧璨对禅宗的汉化改造发展,有几个明显的表现。其一,变面向达官显贵为面向下层群众。佛教初入中国,信仰接触者多为贵族,僧璨改变靠上层弘法的方略,变为在村夫野老中随缘化众;其二,变在都市城廓建寺院为在深山僻壤布道场;其三,变居住无常的“头陀行”为公开设坛传法;其四,变“不立文字”为着经传教。禅法初传,有“不立文字”之说,主张静坐安心渐悟。相传僧璨曾著《信心铭》,综合佛教、道教义理,又综合大乘空、有两宗,第一名话就是:“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意思是说,修禅的最高境界,就是消除虚妄分别。还讲到“住性合道,逍遥烦恼。”关于僧璨的生平,《景德传灯录》说得比较详细。其中说北齐天平二年,有一居士,年逾四十,不言姓氏,聿来设礼,自称“弟子身缠风恙”,要求慧可为他“仟罪”慧可说:“将罪来,与汝仟”,良久,该居士说“觅罪不可得”。慧可说“我与汝仟罪竟”。并嘱咐他“宜依佛法僧住”。他说他见到慧可,己知是僧,但不知佛法为何慧可对他开示说“是心是佛,是心是法,佛法无二,僧宝亦然”。居士言下大悟,即出言不凡。他说“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法无二也”。慧可听后,深为器辜,并为其披剃,取名僧璨。同年三月,在光福寺受具足戒。其后不久,慧可即付诀与他,并说偈曰:
本来缘有地,因地种华生。本来无有种,华亦不曾生。
关于三祖悟道的因缘,灯录中是这样记载的:初祖达磨传法给二祖之后,自于少林托化西归,二祖慧可于是一边随宜传法,度化众生,一边寻求法嗣,以付祖衣。北周武毁佛期间,二祖与林法师为伴,护持经像,隐藏民间,并一度南下到舒州司空山隐居。在隐居的时候,也就是到了天平二年(535年),二祖遇见了僧璨。僧璨当时是个居士,已经四十多岁了,并且得了很厉害的风疾。
僧璨前来礼拜二祖,可能跟他身染重病有关。病苦的折磨使他感觉到自己罪障深重,必须彻底忏悔。于是他问二祖:“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忏罪。”二祖回答道:“将罪来,与汝忏。”僧璨沉吟了很久,回答道:“觅罪不可得。”二祖道:“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僧璨又问:“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名佛法?”二祖道:“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僧璨听了祖师的开示,言下心意豁然,欣喜道:“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法无二也。”二祖听了僧璨的回答,非常器重他,并当即为他剃发,收他为弟子,说道:“是吾宝也。宜名僧璨。”三祖的法号僧璨就是这么来的。
僧璨禅师悟道的当年三月十八日,即前往光福寺受了具足戒。从此以后,他的风疾也渐渐地好了,并侍奉祖师两年多的时间。有一天,二祖告诉僧璨禅师道:“菩提达磨远自竺乾(印度的别名),以正法眼藏并信衣密付于吾,吾今授汝。汝当守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本来缘有地,因地种华生。本来无有种,华亦不曾生。”说完把祖衣交给了僧璨禅师,并叮嘱:“汝受吾教,宜处深山,未可行化,当有国难。”僧璨禅师道:“师既预知,愿垂示诲。”二祖道:“非吾知也。斯乃达磨传般若多罗悬记云'心中虽吉外头凶’是也。吾校年代,正在于汝。汝当谛思前言,勿罹世难。然吾亦有宿累,今要酬之。善去善行,俟时传付。”
三祖僧璨为后人留下的阐述禅理的《信心铭》,其意义深奥,语言优美,历来被认为是禅宗的要典,对后世禅宗的发展,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信心铭》虽然文字不多,但字字珠玑。近代佛学家把它与惠能的《坛经》相提并论,三祖僧璨有《信心铭》,六祖惠能有口述《坛经》,这些都被认为是禅宗要典。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毫厘有差,天地悬隔。欲得现前,莫存顺逆。
违顺相争,是为心病。不识玄旨,徒劳念静。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
莫逐有缘,勿住空忍,一种平怀,泯然自尽。止动归止,止更弥动。唯滞两边,宁知一种。
一种不通,两处失功。遣有没有,从空背空。多言多虑,转不相应。绝言绝虑,无处不通。
归根得旨,随照失宗。须臾返照,胜却前空。前空转变,皆由妄见。不用求真,唯须息见。
二见不住,慎莫追寻。才有是非,纷然失心。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无咎无法,不生不心。能由境灭,境逐能沉。境由能境,能由境能。欲知两段,元是一空。
一空同两,齐含万象。不见精粗,宁有偏党。大道体宽,无易无难。小见狐疑,转急转迟。
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任性合道,逍遥绝恼。系念乖真,昏沉不好。
不好劳神,何用疏亲。欲取一乘,勿恶六尘。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智者无为,愚人自缚。
法无异法,妄自爱着。将心用心,岂非大错?迷生寂乱,悟无好恶,一切二边,良由斟酌。
梦幻空花,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眼若不睡,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
一如体玄,兀尔忘缘。万法齐观,归复自然。泯其所以,不可方比。止动无动,动止无止。
两既不成,一何有尔。究竟穷极,不存轨则。契心平等,所作俱息。狐疑尽净,正信调直。
一切不留,无可记忆。虚明自照,不劳心力。非思量处,识情难测。真如法界,无他无自。
要急相应,唯言不二。不二皆同,无不包容。十方智者,皆入此宗。宗非促延,一念万年。
无在不在,十方目 前。极小同大,忘绝境界。极大同小,不见边表。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若不如是,必不须守。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虑不毕。信心不二,不二信心。
言语道断,非去来今。 证道境界,无以言说;一念顿悟,三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