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的表情

树木的表情

文/橙子

晨起散步，走到校园林荫道，看着一排排整齐的树木，绿叶葳蕤，即使是仲秋了，依然生机盎然。

走近点，看到树干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植物，还有许多剔除枝丫的伤疤，像一个个或者可爱、或者痛苦、或者扭曲、或者惊恐的眼睛。这大概就是树木的表情吧？

树木们大约也跟人类一样有着丰富表情，我这么固执地相信。

俗话说，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在我的印象里，松树们总是身躯挺拔，沉稳安静。而众多的松树，疏密有间，有风吹过，又是可以聆听松涛的乐音。让人们去仿效一棵松树的站立姿势，可见它的气度不凡，内涵深远。如果修炼有足够年限，立足高山巨石之上，像黄山迎客松一样，在全国各地有了名气，简直就是人们心目中的不老松了。即便黄山迎客松有了如此响亮的名号，它依然坚守，多年保持不变的姿态，那种沉稳的确值得人类学习。

川内柏树是一种十分常见的树木。柏树们总是肃穆庄严，青翠如黛。上个世纪农村房屋改造，还需要大量柏木做房梁，柏树比较稀少，高大的柏树也不多。如今砖房屋大多混结构，柏树得以修生养息，各地山林以柏树居多，满山遍野，长得郁郁葱葱。柏树的木质非常坚硬，打造家具厚重有质感，柏树木材散发一股自然的清香，不怕虫蛀，结实耐用。上个世纪家里能有一套柏木家具，那就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柏树长成景观的要数广元剑门关的翠云廊的古柏了，多少人不远千山万水地跑来想要一睹其风采。

最近，校园里桂花树开花了，香气怡人，几乎让人六神无主，无缘无故就钻了一鼻子的香气。走进学校大门，桂花的香味就飘了过来，如影随形，像某个淘气的孩子，总是在老师背后偷偷跟随，想出现在老师的视线范围内，期颐得到老师的关注。挨近教室的角落，有两棵桂花树，长得一般高矮，一树丹桂，一树月桂，像比赛似的竞相吐蕊，孩子们都伸长了鼻子闻着的香气。下课了，那些低年级的小朋友，特别是乖乖巧巧的女生，直接跑到桂花树下捡花瓣，放在鼻尖深深地嗅，无端让人想起黛玉葬花的红楼梦情节来。只是这些活泼开朗的小女生，没有黛玉那忧郁低落的情绪，有的只是兴高采烈的欢乐开怀。

自然界树木种类繁多，各有特色：铁树傲骨铮铮、风采独特；柳树婀娜多姿、风情万种、轻松舒缓；椿芽树朴实茂盛、香气浓郁；银杏树古老神秘、多彩多姿；梧桐树端庄妩媚、浪漫多情；玉兰树恬静优美、馨香怡人，香樟树青葱倔强、留香弥久……

秋天的时候，我喜欢看树，喜欢看着它们，秋叶静美，秋树也静静地。

我喜欢看树木在暖暖的阳光下伸展胳膊，仿佛一个人内心里充满欢欣，每一个枝条，每一片叶子，每一个细胞，都会充盈着秋天的喜悦，都在为冬季储存阳光。

在凉爽的秋风里，它们低回婉转地歌唱；在蒙蒙的细雨中，它们安静地沐浴，深情地呼吸；它们一定喜欢炎炎夏日以后的清凉，每一棵树看上去都是那么神情怡然，那么自在自得。它们的内心也一定是欢欣的吧？

在如水的月光下，树木看起来十分安静，其实我知道它们也在窃窃低语，甚至爱美的树叶也在翩翩起舞，在月光下风姿绰约；在安静的深夜里，不知道它们是否也有神情恍惚，沉静冥想？内心里是不是也有默默的期盼，悄悄的等待？

满树的叶子是它们美丽的眼睛吧？开心的时候，它们的眼神一定是亮晶晶的；黯然神伤的时候，它们的眼神毛茸茸，透露一股朦胧美……树木在夜里也会有哀伤、忧愁、焦虑吧？……只是，它们坚强如铁，不会让人们看见。当人们砍伐树的时候、伤害树的时候、当虫子蛀烂、咬啮树的时候，它们会不会喊痛，会不会流泪，会不会号哭？这些，树都不会让人们看见，它们只是一如既往地巍然耸立，开花结果，枝繁叶茂。

一年又一年，树木安然地活着，也智慧地活着。它们在春天里萌发新绿、开花结果；在夏天里郁郁葱葱、丰美润泽；在秋天里果熟叶落；在冬天里休养生息。无论是千百年的老树，还是新栽的小树，在我的眼里、心里，它们都是亲切的、美好的。

树木是大地上最美好的风景。它们的表情都是深藏不露的美。这美，来自于树的恬淡与安然，来自于树的智慧与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