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皇艺|杨竹萱:自梳 / Water, Land art and Single Women Co-living

/ 自梳 / ZI SHU /
Water, Land art, and the Single-women Co-living Community
自梳,一种古老的编发仪式,中国封建时期的一种女性自主赋权行为,是摆脱婚姻的象征。上一代的自梳女已经消失了,但类似的单身女性社区正在不断涌现中。
该项目构想了一个新的女性社区,一个日常行为不再由社会规范定义,而是受水流影响的社区。这是130名单身女性的家,也是更多女性的集会场所,在这里,她们决定如何度过自己的日常生活,实践生活美学。流动的水给空间带来不确定性和时间性,成为培养新日常和鼓励自主生活的成分。在重新定义女性领域的同时,该项目也探索了是否可以建立一种新的亲属关系 — 那是既不基于血缘也不跟婚姻绑定的发展模式。
Q:感谢接受我们的采访,请你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A:我叫杨竹萱。本科就读于西安交通利物浦大学,并在利物浦大学(2+2)完成了RIBA Part1。本科毕业后在伦敦Shedkm建筑事务所工作了一年。目前刚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完成了RIBA Part2的学业。
Q:可以对在RCA这个学校的学习RIBA PT2专业的体会做一些分享吗?
A:作为艺术院校,RCA绝大多数的ads都是更偏抽象和试验性的,当然也有偏实践一点的工作室,但是选择有限。因为整个学校的艺术氛围,大家的作图风格和表达形式都是不受限制的,电影/短片/游戏的表现形式可以说是在一年一年的占据主流地位。我觉得虽然RCA建筑学院创立没有太久,但是因为身处伦敦,很幸运的和AA/Bartlett共享了大部分师资,但是全研制的艺术院校又为了这个专业增加了一份不一样的特色。
Q:你的毕业设计是在ADS9(第九工作室)完成的,可以对ADS9这个组和当时的brief做一个解释吗?
_Philippe Rahm, Winter Beach
A:ADS9是由John Ng, Zsuzsa Peter和James Kwang Ho Chung组成的,以研究给予建筑独特形态和空间质感的开放性(Openness)为主。在传统的亲属关系和价值体系趋于开放的集体共存生活形式下,生活,劳动和休闲之间的区别已经越来越小。新兴生活形式正在当下不断出现,那么建筑是否还应该依靠墙壁,门和锁来构造?相比之下,我们是否可以想象出具有解放性质的空间来培养新的亲密关系?“开放性”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抵抗,一种对被静态空间秩序所强化的假定社会等级的抵抗。
Q:介绍一下项目的立意和出发点?
A:今年我们brief对于新兴群体的关注正好让我有机会讨论这个在中国甚至整个亚洲文化中都很紧迫的话题 — 大龄单身女性污名化。虽然时代在进步,但是对于单身女性的消极评价仍然主导着国内主流媒体。
然而全国各地的单身女性共享社区正在兴起,个人价值,教育程度,经济资本等等都赋予了女性群体淡化对婚姻依恋的权力。做这个项目,不是说要抵制婚姻,而是想要探讨我们是否可以建立一种新型的亲属关系,它不是依附于血缘或者婚姻而是建立在志同道合的同性身上的。而这种亲密关系网应该如何挑战现有的空间类型学,从而创造出一个女性赋权的解放性空间。
Q:项目的选址在哪?原因?
A:因为我想要尝试用水作为一种Aura来定义空间,所以项目选址在了重庆主城的一片浅滩,季风性气候使得这片江中浅滩水位在一年中不断变化,造成建筑和水流之间多变的关系。汛期,旱季,雨季形成的多变水域和水流,使得空间不断被重塑,栖居方式不断被改变、再发明、再创造。
_section
_fragment section
Q:在推敲建筑空间形态的过程中,做了哪些方面的尝试?

_clay models
A:最早开始设计时,我做了一系列的模型来推敲水流和空间的关系。为了让水流真正的参与进空间,建筑被想象成了调节水流的表面,弯曲的屋顶和地面变成了核心设计语言。为了使弧度更有逻辑性和系统性,屋顶和地面的几何形状都是由圆锥体表面来定义的。屋顶是导水的主要表面,地面则是第二个调节层。河水和雨水通过两个面的间隙和屋顶的开口渗透进空间内部,而不同弧度的曲面则影响着水流的速度和聚集或分流的形态。弯曲的墙面,则是自然的基于地形轮廓线形成的。它们创造出大小不一,流动且开放的庭院,供居民使用。
_ground
_ground + roof
_gf plan
_1st floor plan
Q:你可以具体解释一下屋顶的设计吗?
A:为了更精确地在屋顶调节水流的方向,屋顶的瓦片被给予了第二层考虑。在中国传统瓦片的基础上,各个新的瓦片将具有一定的方向和几何形状,拥有或深、或浅、或单、或双的凹槽,在相互作用下形成一个定制的水流路径。
_roof patterns
_single tiles
Q:项目中的Land Art与单身女性的社群是如何互相影响并在设计中体现的?
A:最早我发现大地艺术是因为北京桃林村的单身女性共享社区,与刻板文化期待的家务劳动不同,大地艺术在这个社区里引领了一种新日常,宣示着女性的另一种生活模式,一种不再将女人天性和reproductive labour(再生产劳动)挂钩的生活常规。这也是为什么我把大地艺术作为主要programme引进项目里,对居民而言这是一种抵抗文化期望的集体仪式,对空间性而言它也在不断地界定空间地面景观。短暂的大地艺术将随着水流而消逝,反之,变化的状态将启发出新的实践大地艺术及更多未定义项目的方式,从而使栖居空间和日常生活时刻处于惊喜的、可被即兴创作的、不可被定义的状态。
Q:该项目是如何对待建筑在其物理表现之外的作用的?
A:与其说该项目是一个物理上的入侵者,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中介物,促进了自然成分的空间性生长。计算好的弯曲表面为自然材料的栖居创造了渠道,山谷和平原,根据一年中不同的季节,雨水、河流、砾石、沙、草渗入建筑内部,形成无形的空间边界感。与固体的存在不同,感官创造出的墙壁和地板是模糊的、时间性的和抽象的,这也构建了一种新的方式来理解这个项目。
Q:作为建筑师,你觉得你在项目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同时你的项目在你所关注的社会问题中(你希望它)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A:我觉得在这个项目里,我把自己同时想象成了使用者和旁观者去尽可能兼顾两面性的设计。围绕着女性的“社会责任”和“家庭领域”这两个父权观念,这个项目讨论了女性觉醒的意识形态会如何影响物理空间设计,当家庭和公共空间被物理剥离开来,当厨房不再出现在私人住所里,当新的日常顶替了循规蹈矩的家务劳动,女性力量该如何影响住房形式和社区服务,妇女的领域到底是什么。当然,我对于这一切是没有答案的,但我希望这些讨论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既如何从建筑领域去讨论社会主义女权主义。
Q:谢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祝你一切顺利。
A:谢谢,这是我的个邮箱,期待有兴趣的小伙伴找我交流~

❤️

访、文/ 渣子 编/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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