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源行业的颠覆、技术与尊严 ——《人力资本管理》专访BOSS直聘首席执行官赵鹏先生
2017年8月18日，“HR的未来简史”盛典活动在上海浦东盛大开启。在这场人力资源管理科学与艺术的激烈碰撞中，BOSS直聘首席执行官赵鹏与HRoot总经理、《人力资本管理》杂志执行主编唐秋勇作为主讲嘉宾开启时空之旅，回溯过去、对话未来。
为了一窥这场盛宴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人力资本管理》杂志在7月派出先遣部队，直赴北京BOSS直聘总部，近距离采访BOSS直聘创始人赵鹏先生。
818诞生的因缘际会
2017年初的一个雨夜，时钟的指针已过22:00。赵鹏手机振动了几下，他点开微信页面，一条坐标定位信息——“京西某酒店”跃然屏幕。“吾虽不及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赵鹏心中已基本明白了这条微信的意义，于是迅速驱车前往。
在酒店，赵鹏见到了发出微信的幕后人——唐秋勇。
正是在这次深夜会谈中，两位一拍即合，决定在818 HR Festival打造一场超级知识盛宴。交谈中两人的观点产生了极大共鸣，赵鹏说：“我喜欢唐总的洞察，他应该是对整个人力资源领域跨界未来技术极具发言权的人。HRoot是定位广域的人力资源媒体，BOSS直聘是聚焦于窄域的招聘平台，我们两个一起做件事的话，既有广度也有深度。”
这就是“HR的未来简史”史诗级大型盛典的诞生夜。
“此前，我对HR Festival并不十分了解，但既然已经存在，我认为它可以更酷一些、更快乐一些。”在赵鹏眼中，人力资源从业者总是默默无闻，每当涉及到企业招聘的事情，人力资源部门总会在管理层会议上被第一个提问；然而，年终总结会议上，人力资源部门又往往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人力资源部是企业的重要部门，在中国有数百万的从业者。其实很多人力资源从业者本身都够酷，但这个岗位却没那么酷，怎么能改善这一状况呢？”
赵鹏和唐秋勇的观点不断碰撞，形成了极大的共识。“人类的组织形态和人力资源管理正处于聚变的奇点，我们觉得‘HR的未来简史’活动中，可以回顾过去，更可以洞察未来，两相结合可以让这个活动更酷、更有趣。我们希望提炼一些真知灼见帮助到人力资源从业者。目前行业内尚未有人做过这件事，我们期望做一件不一样的事情，重新定义人力资源工作。我们并没有想要做成苹果公司、乐视发布会那样宏大的场面，只是单纯希望分享有料、有趣的内容，归根到底，让大家开心就好了，对于这件事我信心十足。”赵鹏说道。
岁月沉淀的力量
赵鹏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在成为看准网、BOSS直聘的首席执行官之前，在团中央工作11年，后加入智联招聘， 2010年从智联招聘离开。对于过往的种种，赵鹏曾于公开场合表示：感觉自己“几度为人”，像活了好几辈子似的。
过去的经历与阅历让赵鹏在分享中见地深刻、旁征博引，对中国古代历史信手拈来。采访的前一日，赵鹏还在夜里重读《史记》，“现在市场上没有那么多可读的书，一本好书至少要有上百年的时间来沉淀和检验，100年以后仍然会被印刷出版，被多种语言翻译，仍然有市场。”
除了《史记》这种古典名著，赵鹏对科幻小说《三体》也非常欣赏：“《三体》这套书我从头到尾读了9遍，为什么要读9遍？因为实在是太好玩了。”《三体》中，赵鹏最欣赏的是原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PIA）首任局长托马斯·维德，这个人物的做事风格强势直接，其不顾一切，坚定自己信念勇往直前的个性也受到赵鹏欣赏。书中的一个情节是阶梯计划被行星防御理事会否定时，所有成员都以为他们要从阶梯计划撤出，但是托马斯·维德坚持推行计划。 书籍蕴含的意义融入在赵鹏的日常工作与生活之中，即便不能有形地体现出来，却在潜移默化中起到重要影响，像食物一样提供能量。
相较于托马斯·维德的领导风格，赵鹏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管理风格：“不要下定义，定义就是一种边界，边界就是拒绝改变。2016年，BOSS直聘员工的平均年龄是27岁。2017年，公司又入职了一批1994、1995年的员工，又拉低了平均员工年龄。我上大学的时候，这些小朋友负四岁、负五岁，所以我没有什么管理风格，反而是‘隔代亲’。”
不定义BOSS直聘，像牧民一样“逐水草而居”
对于如何看待BOSS直聘在互联网招聘领域所扮演的角色，赵鹏说：“在远古时代，很多部落群体都会举行成人仪式，这意味着什么呢？首先是这个人可以选择一个配偶，这是一个成年人的权利和义务，承担繁衍后代的职责；其次，成人也意味着要获得一份工作，开始自食其力。由于每个部落的群体规模不大，大家相互之间非常熟悉，了解各自的优势和弱势。而且群体内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打猎，有人负责采摘食物，有人负责生火做饭，所以，对年轻人来说，获得一份工作并不难，总共就几个工种，很容易就判断出谁适合做什么工作。”
“今天的BOSS直聘和远古部落时代找工作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在行业内确实开创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们还是喜欢用‘还原’这个词来形容BOSS直聘所做的事情。我们并没有想要改变什么，BOSS的意义在于为大家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权，把人性的一些东西释放出来。人是喜欢拥有选择权的，求职者可以选择和这家公司的老板沟通，也可以选择和另一家公司的老板沟通，而老板也可以选择不和这个求职者聊天，和另外一个求职者聊天。BOSS直聘平台给了每个人更多的沟通和选择权利。”
“自由职业者网站如Freelancer.com、Upwork等大量涌现，本质上也是增加了人们的选择权，也不用特别把它看成是一种创新和进步，有的人选择拼命工作三年，然后辞职疯玩一年，这种现象在年轻人之中很平常，他们不再满足单一的职业和身份。”斜杠青年（拥有多重职业和身份的多元生活的人群）越来越流行，已成为年轻人热衷的生活方式，这种进步使人类摆脱“工业革命”精细分工带来的限制和束缚，释放了人类天性。回溯过去，在占到人类历史90%以上的原始社会时期，生存环境恶劣，猛兽丛生，人类必须训练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全面的生存技能。但是，原始人的生活也充满新鲜感和刺激，他们总是可以接触到新的事物，发展和运用不同技能。人类祖先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人类天生就喜欢多元化的生活，喜欢用不同技能来应对新挑战。
在赵鹏眼中，BOSS直聘就像一个牧民，“逐水草而居”，“水草”就是用户和技术。人们所处的时代在迅速变化，用户和技术一直在变，BOSS直聘自然而然地紧紧追随者技术变化和用户需求。赵鹏指出，消费者行为学领域里面研究的消费升级，并不是指制造升级，而是消费者升级。在人力资源招聘领域也是一样，求职对象在不断变化，中国在1990-1995年出生的新人口有差不多1.2亿。越来越多的90后、00后开始进入职场，逐渐成为职场主力军，他们是极具个性的群体，需要尊重、被关注与认可。BOSS直聘要做的就是利用好各种技术，帮助这些年轻用户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赵鹏继续讲道：“我们很小心地不会去定义和固化自己。我们并不会鼓吹自己改变了用户的习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尤其是一个做产品的人，如果自以为是，总是想着要改变什么，太喜欢定义某件事情，这种执念可能让他走不远。一个及格的产品经理的前提就是具有同理心，能够从用户的角度去考虑他们的需求和心理，为更多的人提供更多可选择权，而不是一心想着要改变用户。”
赵鹏一直提醒员工们：不要定义自己和环境，以及周围的一切，要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在BOSS直聘，员工强调自我驱动力。BOSS直聘非常看重员工在聪明、进取、正直和勤奋等方面的素质，这几个要素缺一不可。
谈及如何才能吸引到这些优秀的人才，赵鹏表示：“首先要想办法识别具备这些优秀品质的人，阿里巴巴有一句话叫‘招人要闻闻味道’，‘闻味道’就是说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文化基因，每个团队有每个团队的特质，所以要首先‘闻下味道’。
古人云‘其心正，其人也正，人正，则行为正’，‘心口如一’就是正直，这是可以感觉到的。其次，把这些人聚拢在一起的前提就是要包容差异性，聚拢人心后再强调自我驱动力。虽然同时具备这几样素质的人可能是千里挑一，招聘起来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从长远来看，坚持这样的标准对企业的发展是特别有利的。如果团队的最初5个人都是这种类型的员工，这个5人团队就可能吸引到另外一个这样的5人团队，以此类推，继续繁殖出同类的10人团队……最后会发现，在这个群体里，就再也容忍不了不聪明、不勤奋、不进取、不正直的人进来。
如果不小心错误地招进来，结果必然会产生矛盾和争执，原来的群体就会自然地排除异己。一个组织建设的过程就是一个文化基因建设的过程，这个过程非常重要，企业在早期招错一个人，就是弄错了企业基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优秀的企业都渴望能够吸引并留住优秀的人才。赵鹏说：“企业要留住人才并不是靠老板一个人的力量，这就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种下一棵树，可能很快就会因为干涸而死，而如果种下的是一片树林呢？结果自然就不一样。所以，人才是优秀的团队留住的。在BOSS直聘，我们强调每一个员工都要成为其他小伙伴们来上班的理由，任何人都不要成为别人来上班的恐惧。如果有个小伙伴今天不愿意来上班是因为某个人，那这个人就是在‘耍流氓’，不管是小组长、技术负责人还是首席执行官，每个人都要成为别人愿意来上班的‘正能量’。”
谈及组织如何才能确保员工行为朝着符合企业期望的方向发展，赵鹏分析道：“通常，每个人的秉性不可改变，软实力也很难改变，而技能和习惯是可以调整的。所以，管理者不要总想着去改变一个人的秉性，其实每个人都不能改变别人，大家如果能够在一个简单的规则里好好相处，那最好，如果相互之间合不来，还不如放他走，很多事情都勉强不来。不管员工是直接向你汇报还是隔了几个层级，都不要轻易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谁。在职场上，大家都要遵循基本的规则，良好的团队合作与沟通能力是基础。组织需要同心同力，朝着共同方向使劲。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要求员工、改变员工，这种做法是最不可取的。而我的主要责任就是照顾好团队，这样，团队才能专注于提升企业产品品质和服务水平，而良好的产品和服务才能使客户满意。”
关于BOSS直聘的未来，赵鹏说：“我们尽量保持一个开放的心态，不去定义现在，也不去定义未来。我们期望BOSS直聘的黄金时代至少存在20年，但是在更远的未来，BOSS直聘能走多远，我们无法预测。我和现在的员工们是幸福的，我们赶上了BOSS直聘的童年和青年时代，赶上了它最光彩和勇敢的样子。面对未来，我们会坚持下去、克服困难、勇敢爬坡。”
人工智能不是人类文明，而是“外星文明”
《未来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认为，在20-30年以内超过50%的工作机会被人工智能取代。关于新的工作机会具体是怎样还很难预测，带来的问题不少。未来学家迪克·佩勒提耶则认为：到2040年，全球一半的工作岗位将由机器人承担。律师、出纳、呼叫中心人员……在未来都可能被完全取代。人力资源行业也不能幸免。目前，市场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可以替代人力资源基础事务的机器人，人力资源共享中心的岗位在未来会受到冲击，同时这也意味着人力资源三支柱的即将“崩塌”。但是，虽然人工智能可以取代一些基本的脑力劳动和简单重复性的工作，但是它目前仍然不能“打动”人心。
赵鹏认为，人工智能并不是人类文明，而是“外星文明”。人类为什么要构成一个组织？地球上还有哪种生物是以组织的形式存在，而且可以从小型组织逐渐发展成大型社会组织，这种组织之间有战争、妥协、协同和制度等特征，然后交由更大的组织来治理和管理，还有其他的哺乳动物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吗？《人类简史》一书中也指出，人类曾经只是非洲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族群，对地球上生态的影响力和萤火虫、猩猩或者水母相差无几，但为何能登上生物链的顶端，最终成为地球的主宰？
赵鹏继续讲道，人类今天之所以处于食物链顶层是因为人类最初的弱小。回到远古时代，人无比弱小，生存条件恶劣，为了生存下去，人必须结成一个群体，也即部落，相互依存，这就是人的本性。现在的组织与那时部落的本质是一样的。研究人力资源应该先研究人性，不能只把人看成是资源，先要看成一个人，承认人类胆怯、虚荣、害怕、贪婪等本性。
大数据时代，在许多行业领域里，机器人的工作可能更多地是读取、计算数据并标注这些数据的重要性等级。例如，医生这个岗位的基本工作内容如一般性诊断部分，可能被人工智能的图片识别、资料查找、对比、分析功能取代。赵鹏对此分析道，一个机器人读完患者的片子之后就可以立即决定病人是否要动手术吗？这当然不行，还需要一个多年临床经验的医生来进一步判断，医生的存在有其更大的价值和意义。医生会看到患者的模样，了解患者的病史和经济实力，考虑到患者家属的心理，在做决定前会与患者进行深入沟通，对患者有一个全方位的了解之后，给出几个合理的方案，让患者进行选择。而一个机器人是不会去考虑患者的生命价值和尊严问题的。
赵鹏进一步说：“在人力资源领域也是一样。人工智能可以读取应聘者的信息，进行初步的筛选和判断，但是最终做出录用决定的还是要靠人。不同的管理者也有不同的风格，企业在发展的不同阶段存在着不同需求，这些内容都需要‘闻一下味道’，人工智能可以帮忙，但是却不一定能帮到‘闻对味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种程度，到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最后，赵鹏总结道，人工智能是一把双刃剑，它的出现是好事情，逼着人们不能偷懒，不断突破自己的舒适区，掌握跨领域的知识、技能，把事情做得更加精细和专业。人工智能也有其弱点，比如越是跨界、跨领域的事情，机器越是做不了。在未来的人力资源领域中，从事简单重复性劳动的人力资源从业者会被淘汰，失业的可能性最大；而具备多种技能的人在职场中生存的机会增加，在一个领域里做得越深入和专业的人，生存的机会也大。所以，人力资源从业者在这样一个高速变化的时代要极具敏捷性，“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明确自身优势和劣势，不断学习和提升个人技能，掌握多领域的学科和知识。与其恐慌和迷茫，不如好好历练本领，才能有把握立足于未来的人工智能时代。
赵鹏先生简介
赵鹏先生系看准科技创始人，资深人力资源专家。他创立于2013年12月的看准科技旗下现拥有看准网、BOSS直聘和店长直聘三个子品牌，总服务用户数超过1亿。创立看准科技之前，赵鹏先生在中赫集团从事互联网投资工作。赵鹏先生在人力资源科技领域拥有12年经验，曾担任智联招聘首席执行官，期间带领连续亏损13年的公司扭亏为盈。赵鹏先生是中国大学生志愿者西部支教计划的缔造者之一，服务于青年志愿者事业十年。赵鹏先生199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获得法学学士学位。
关于 BOSS 直聘
BOSS直聘是一款在全球范围内首创“直聘”模式的在线招聘App，于2014年7月13日上线，致力于为职场BOSS和求职者搭建高效沟通、信息对等的平台。BOSS直聘产品的核心是“直聊+精准匹配”，将在线聊天功能引入招聘场景，让应聘者和用人方直接沟通，从而跳过传统的冗长应聘环节，提升沟通效率。
BOSS直聘率先在行业内开创了“MDD”模式，即Mobile，Data，Direcruit，移动+数据驱动+直聘。BOSS直聘目前已成长为中国最大的移动互联网招聘平台。截至2017年6月底，BOSS直聘累计注册牛人2317万，注册Boss 452万，月活跃用户数达到847万。BOSS直聘以良好的服务品质获得了业界广泛认可，连续斩获业界大奖。并已在洛杉矶建立美国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