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想起南湖的前世前生
小城旧貌变新颜的进程中,南湖算是个标本。
那时的南湖还不叫南湖,很多人没给它怎么当回事。挖矿挖了几十年,废弃的矿井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塌陷坑,南湖的这个坑也不过就是略大些。
它也没个大号,俗称烈山塌陷区。
塌陷坑区域的招商它是头一块牌子,敢往这里扔钱的外地商人也是真有眼光,整修了湖心岛,沿湖开了宾馆饭店,热闹了一阵子。
那是个奇思妙想迭出的时代,市里的服装街很小气的叫新华巷,大型卖场也只敢自称“东岗楼批发市场”,而中国烈山则开出了“香港街”。
尽管此香港街始终没有火起来,但烈山人的气魄、牛气留了美名。
我常常把中国烈山的南湖拿来跟杭州的西湖比。
并没觉得在高攀,最初的西湖比南湖还要烂,也就是一大片鸟不拉屎的海水倒灌出的近海的滩涂。经过诗人白居易的拦堤整治,美学大师苏东坡的疏浚、建新堤,再加上南宋临安时代的再造,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念想与期待终成现实。
南湖改变模样时,小城还没有进入建皖北江南的梦想时代,东湖、中湖、朔西湖景区连影子都没有。唯一一个被称为“湖”的地方叫化家湖,还在庄稼地、灌木丛里掩埋着、酣睡着。
小城最妙的写意,是在相山利用一片洼地整治出十几亩的小水塘,怯生生的标明“相山天池”。俺老百姓觉着挖个小水塘谓之“天池”也太不靠谱,索性就叫它“人工湖”。
十来年前照片里的烈山塌陷区还有荒野的苍茫声息,但小女初长成的情绪、情景犹在,那是她的青涩年华。
还记得湖里盖的那些小木屋,好多年没有动静,就是摆个样子吧,却神使鬼差的成为水景里的俏皮眉目。
简单的形状与色彩描画,竟如此楚楚动人。
湖边的道路则是另一番景象。
因塌陷而大坑大洼,一路皆为尘土飞扬。
灰尘中你会赫然看到路口“中国烈山”的大幅招牌,略去省市名称的自大,加之道路环境如此之恶劣,你会喷口大笑,以为是自嘲。
最早的那个湖里的休闲投资项目没火几年便偃旗息鼓,然而沿湖的生态却悄悄的有了变化。本地的小鱼馆、土菜馆一家一家开起来,水上游乐场、游泳场建起来。
这片土地已经发生了悄然、渐进之变。
很难想像这里曾经烟尘面天,跨湖的那条公路修好、坏掉,不断的轮回。进城区必经这一路段,10分钟的车程就是10分钟的颠簸,十分钟的煎熬。
在市里没有投巨资进行改造之前,烈山人负债打造环境,渐渐的它便成为城市里最重要的湿地公园,如同洗尽烟灰的年轻女子,娇媚十足的重新站立在你面前。
南湖碰上了好时光。
打扮城市生态环境成为主政者的一种潮流,而打扮煤矿塌陷区则是资源枯竭型城市自我更新的样板。国家的环保规范开始形成并逐步严格实施,关停小煤窑,撤掉一大批水泥、陶瓷、石料企业,在大势所趋中得以实现。
这片土地终究在浪潮中被脱胎换骨的焕然一新了,此后人们看到的这里的美貌,才知当年“中国烈山”的自吹自擂,就像是对这一片沉陷的荒滩会出现一个新的美好家园的高瞻远瞩。
亦或是预言。
知道南湖底细的不免感触。一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小煤窑林立,沿街的陶瓷厂、水泥厂、石料厂比肩。
啥叫资源型?这里就是。
煤炭、铜、铁、铝、高岭土、石灰石二十多种,挖矿、炸山挣钱天经地义,光优质煤年产就1000多万吨,高标号水泥200多万吨,疯狂开采了几十年,土地的质朴、富饶、年轻,变成两鬓苍苍十指黑的老翁,污秽不堪,面目不清。
当我们意识到得了眼前利、毁了万年根基,这块传说炎帝生于此的古老的地方,已经是满目疮痍。
还好,烈山人终于觉醒,十年不行二十年,这里又见碧水蓝天。
淮北一中来外国客人我们都开始往这里领,除了景色,它还有个以渔业、蔬菜瓜果种植出名的洪庄;往东几里,有中国著名的塔山石榴产地榴园村。
中国烈山的笑话,变成了中国烈山壮丽的诗篇。
从此它在江湖上有了一个正式大号,中国烈山有个美丽的地方叫“南湖”,谁知某一天,它会不会成为中国西湖的姊妹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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