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伟：【悟】（小说）
悟
作者：王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百病，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形象逼真地说明人稍有不注意就会得病，而病对身体带来的苦难有时是超乎想象的，那种痛苦是难以言传和外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某单位的陈处长深感身体不适，去医院经过繁琐的例行检查后，需要进行手术。若按照保守疗法治疗效果欠佳，远远无法达到治愈目的，医生处于治病救人的角度，极力劝告陈处长手术治疗。陈处长权衡利弊后，不得不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同意手术。
陈处长静静地躺在医院手术台上，内心的恐惧超出想像虽极力掩饰但仍按耐不住那颗骚动不安的心，思维极其清晰。试想又有几人可以直面自己的生死，任由医生随意的摆布呢？自己真正如小白鼠一般“任人宰割”。医生面无表情地让陈处长躺在手术台上，经过麻醉，待药效上来，等自己达到昏迷迟钝的状态，才开始大动干戈，身上插满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各种管子，让血液在体外重新循环，把身上的温度降到极低，甚至用到了冰，使身体温度尽快地降低到零点，并让心脏暂时停止跳动，然后真正地手术开始了。
陈处长的意识开始模糊，甚至出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幻觉重影，眼前的山川、河流、庭院、建筑一幕幕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断壁残垣也比比皆是。他想伸手去触及，可瞬间犹如昙花一现，消失得无影无踪，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似在菜市场一般，各种白色的身影来去匆匆。朦胧间，他想伸出手向他们示好，感谢他们对生命的尊重。这一刻，远离尘世的喧嚣，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虚与委蛇，但人们却显得麻木、冷漠，无视一切。他内心深处感觉口渴得要命，想喝水，却根本没有人去理会自己。看着来去匆忙的身影，他感到茫然，那种来自于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强烈的渴望，让他的内心深处真正充满恐惧。他的内心也第一次没有任何理由地被绝望所占据。这里没有身份、地位、权势之分，只是简单医患关系，他心里期盼着能有来自于亲人的示好，那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一个微笑，都会让自己莫名地感动，然而整个触目范围之内都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许久，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才极其疲惫地和自己说话，她协助医生处理几个病床的患者，疲于应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会儿，陈处长绝望极了，他久居高位，习惯了前呼后拥、指点江山的存在感。此时他有些不甘，却迫不得已，真是高处不胜寒啊。感到深深的后怕后，他有些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突然悟出了人生的一点禅机，人的生命原来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啊。
年轻时用身体创造财富，年老时用财富救助身体，已成为现实生活中的普遍现象，医院里面门庭若市、人满为患的患者就是很好的例证。战战兢兢的患者把医生视为上帝，可仍有许多人会和他有同样的遭遇，不是倒在手术台上，而是栽在后期的护理上。尽管他有太多的不忿，却也只能选择妥协，明白“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无奈，是龙也得盘着，这是为了生存的不败法则。他心里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的亲人，和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强烈的愿望迫使他的内心瞬间变得强大起来，心情于是变得轻松起来。
好在陈处长终于盼来了期盼已久的水，他用吸管贪婪地吸吮着，内心有甘霖灌身的酣畅淋漓之感，胜却了所有的美味佳肴。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陈处长度日如年般生不如死地过了他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次日，陈处长被转回病房，看着洁白如雪的墙壁，他的内心波澜起伏，感受到人生如戏。人外表风光无限的背后，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与无奈；世事如棋，每个人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中一枚小小的棋子。一场病让陈处把一切都看透了，看淡了，此时、此刻，一切都是浮云，只有健康地活着才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王伟，现工作于深圳。于1993年《延安日报》发表《刘三嫁女》，在《陕西日报》刊登《农民难当》获得反响，作品《李乡长驻村》被国家文化部主管中国文化人才库收录。先后在《火花》《中国百年诗歌精选》《诗中国》《新时代诗典》《当代诗歌散文百家精选》《陕西广播电视报》《莲花山》《人民作家》《中国诗歌报》《中华文学》《法制周报》等各级报刊发表小说、新闻数百篇。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深圳福田作家协会会员。小说《驻村干部》获得“经典杯”文学大赛二等奖，散文《深圳打工》获得首届“莲花山”杯征文优秀奖，现有43余万字的长篇小说《追梦》待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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