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韩晓燕：【山在北方】（散文）
山在北方
文/韩晓燕（陕西）
多少目光羞涩，嗓音清脆，黑油油的马尾少女，再回来时已经变成了脚踩高跟鞋精神疲惫的阿姨。又有多少两颊红润、轮廓分明的俊朗少年变成了满脸胡须的叔叔。曾经的那些青纯的双眸，如今装满了沧桑。
一代又一代，一轮又一轮。小的时候，我们喊别人叔叔、爷爷。现在我们的孩子喊别人叔叔爷爷，而后呢？
而北山却如千百年前一样，矗立在家的最北边。
高高的北山封住了我们往北看的视野。却又无限的延伸了我们往南看的远度和广度。站在北山之巅，总会让我们有种指点江山的快感。再回来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北山。看见了那遥远的灰绿色一点点的被放大，一点点的被加深，看见了石料场开采的伤痕。想起了春天的北山也曾有过的清翠。想起了那从枯草丛中冒出的地丁花；想起了那在冷风中斗艳的杏花；想起了那与羊屎共存的地软；还有那混在小麦中的荠菜。
走在村东头的那棵皂角树下。让我们不得不驻足去审视它，这是一棵很大很高的老树，村子里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老。这颗树曾经目睹了村庄从无到有。目睹了村庄的绿化从杨树变为柿子树，从柿子树变为核桃树，从核桃树变为雪松，最后成为现在的冬青与月季。从容的皂角树总是在张望北山。望着北山上的柏树的坚韧与挺拔！这么多年了，他们长的辛苦却自信。当年的那群小孩儿撕了旧书本做成了育苗袋，将柏籽和土放入袋中，堆积在韩家窑小学的苗圃基地。洒水出苗，上山载树。如今那片柏树已经长成记忆的宫殿，他们等待着那群小孩回来遮阴、嬉戏林间，进入童话世界。
童话里的小孩儿最喜欢的是秋季的北山。秋季北山的西坡上有一片迷人的红色。先是点点滴滴的柿子红，然后就变成了燃烧的柿叶红。树下的草丛中常常会跳出各种各样如星光般的野菊花。当年那群小孩从丰邑经过一条笔直的长路。感受着路两边白杨树的夏凉与秋黄，在寒冷的冬天，让这条路充满了响亮的打雪仗的嬉笑。而后就一直往南走，越走越远……
后来这群小孩在他乡一但看见有山便会迷了方向。总以为有山的地方就是北方，总会忘记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方。而在那认真思量方向的一刻，不由自主想：“山还是在北方的好，山还是在北方得好！”。
他乡的山是可以用照片去记录的，而北山的美是记忆中的四副油画。
第一幅是烟雨中的北山。灰色的山中冒出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翠绿，山脚有一条东西向的小路。路两旁的杨树上斑点一样的绿叶在迎着风哗哗的作响。树下正有一群小孩儿抬头等待着树上得小孩儿扔下来的杨树枝，他们要做成一种叫“咪咪”的乐器，来唤醒北山的春天。
第二幅是深绿色的北山。山中有条南北向的歪曲的小路，路旁有棵粗大的蘑菇头柏树，树下有一颗硕大的青石，一群小孩儿坐在青石上纳凉讲故事。
第三副是黄绿相融合的北山。山脚下有一小片艳红，那红色中一群小孩守着一缕青烟。他们偷了家里的油、盐、烂锅，偷了邻居地里的玉米正在炒豆豆吃呢!
第四幅，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有一个村庄。村庄被妆成了冰雪世界，神秘中透着宁静。村庄东头的大泡桐树变成了玉树琼枝，曾经的草和灌木全成了冰花，晶莹剔透。树下有一群小孩儿在雪地里，从北往南滚着大雪球。遥远的北方隐隐约约现出灰白色的山峦。
北山给了孩子们无限的美好记忆，从此无论走到哪里，有山的地方就是北方，有山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
注：此文图片摄影： 王军仓、韩晓燕
此文来源于个人文集《家》
作者简介
北山狼：原名韩晓燕，出生于陕西扶风县韩家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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