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穿过黑暗的流星|抄诗党
(3月21日,世界诗歌日,奉上一篇写于2015年1月1日的旧作,《陪我穿过黑暗的流星——2014,我的抄诗报告》,这是我2014年全年抄诗的个人总结,至今读来,也没觉过时。)
自2013年我在困顿中开始重新拿起笔,开始通过手指与笔、与纸张交互的沙沙摩擦中,在他人或美妙或悲伤或欢愉的有韵律的文字世界里,逐渐体悟到了别样的宁静和激动之后,抄读诗书成了我的日常生活,一种生活方式。
每天晚上睡觉前,以及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摆开纸笔。抄读诗歌成为了一种习惯。我名之为晚课晨课,是日课。而且,如果有一天没有完成,总觉得生活中缺了些什么。
缺了什么?没抄诗,日课没做啊。所以,总得在后面补上。
2014年新年开始的时候,我对我新年的抄诗目标做了承诺,希望能抄到700首诗。到年底盘点,这个承诺的任务,我不仅做到了,而且是超额完成。
2014年的抄诗,我整整坚持了一年,无论在北京,还是在行脚途中,无论是清醒,还是醉酒,我都不曾放弃。除了今晚的晚课尚未做,全年抄诗应该有近千首吧。除了开年头几个月一天早晚各抄一首,后来变成了一天抄三首。
这一年里,晚课我依然集中在中国古典诗词里。我诗经开始抄第二遍,抄完了楚辞,抄完了古诗十九首,又开始系统抄乐府诗集。
一年抄下来,键盘手开始重新灵巧起来,自己的字开始变得好看起来了。这多少还是让我有些自得。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开始在新浪微博上发起了“和朱学东一起抄诗吧”的活动,如今跟着我一起抄读诗词或者关注的朋友越来越多,从学生到年长者,各行各业都有,俨然成了一个小运动。
一位我尊敬的大姐曾经跟我说,你抄我读,你选的诗很好。一位年轻的美女,也是我大学学妹,通过我的朋友转达她的谢意:每天晚上休息前,读我抄的诗已经成为习惯。
吾道不孤。
这也让我相信,蝴蝶的翅膀的力量。
与晚上两首古诗是依例而抄不同,每天早课的晨抄,那些中国现代诗歌和国外的诗歌,几乎每首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毛诗*大序》云:“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所以,挑选早课诗歌的原则,首要是应景应情,合乎我当时的心情感觉。抄写的过程其实很简单,迅捷,毕竟我算快手。但选择的过程常常破费功夫,挑选的那些诗,要对我的心。这是由情感决定的。
当然,技术上说,选诗还需要大致能在一页纸里抄完,所以篇幅也是考量的重要技术因素。
(这是我2013年夏末初秋恢复抄诗时第一次抄的诗,选自伊萨卡岛)
比较特别的是,2014年,我抄阿赫玛托娃的长诗《安魂曲》抄了3遍,虽然抄读时恭敬中很用心,但觉得抄得都不是特别满意。我想在新的一年里,再继续抄,直到我满意。
这些精心挑选的诗歌,其实是对自己精神世界的一种涵养。我曾经说过,抄诗是一种灵魂的自我秘戏。
一年抄下来,虽说没觉得腹有诗书气自华,但还是自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已经与过去又有了不同,宽容了许多,争名逐利之心又弱了许多,内心又平静淡然了许多。
生活中充满了自得的乐趣,抄读诗书便是其一。又何须在蜗牛角上争雌雄!
但这并不因此而让灵犀迷失方向,削弱自己内心的情感和勇气。
我所喜欢的阿赫玛托娃有首短诗《致诗歌》,特别好的表达了我的这种情感,尽管我不会写诗。在2014年国际诗歌日,我在央广中国之声做直播节目,临时被撤一条备稿,我便借用了这首诗来表达我对诗歌的热爱:
“你领我去向无路之地,
穿过黑暗像一颗陨星。
你是苦难和错误的信仰,
但却不是安慰-------绝不。”
诗歌是苦难和错误的信仰,但却不是安慰,绝不。
是的。所以,有时朋友跟我聊起为什么不抄经——好像抄经很流行尤其抄心经,我也曾抄过四遍心经,但很快不再抄经。关于这个问题,我用阿娃的这首诗来回答。
我愿意生活在世俗的生活里,有自己的精神和情感。
奥斯卡获奖老电影《死亡诗社》中,基廷老师这样告诉他的学生,为什么要读诗写诗:
“我们读诗、写诗并不是因为它们好玩,而是因为我们是人类的一分子,而人类是充满激情的。没错,医学、法律、商业、工程,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撑人的一生。但诗歌、美丽、浪漫、爱情,这些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因为我们是人类的一分子,我们充满激情,诗歌美妙的文字里呈现的那些美好的情感,悲伤的命运,欢愉的生活,等等,这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这一年,感谢有那些美妙的诗歌相伴,感谢那些笔,哪些纸张。
这种感觉,敲击键盘是永远体会不到的,他人恐怕也是永远感受不到的。
关于老朱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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