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一妇女深夜抓鸡的事儿

深夜抓鸡记

郭秀英

邻居是一位肉鸡养殖户，前几年投资二十多万修建了玻璃钢的大棚，买了镀锌钢丝笼子、大型取暖锅炉、湿帘机、风机、清粪机，可以养一万两千多只鸡。邻居卖鸡时，我常常被叫去帮忙。
       卖鸡都是在夜半以后，这样天明前可以赶到屠宰厂，正好工人上班可以及时宰杀。平时我有早睡的习惯，和邻居约定，过了十二点再打电话叫醒，然后他开车来接我去鸡场，这时间抓鸡队的队员们来了，装鸡的大卡车也轰隆隆进了院。抓鸡队有九个人，五人抓鸡推车，四人装大车，听说大都是当了爷爷的，他们有说有笑地，鸡粪味，累与枯燥，应该都比不上对生活的一腔热情。
     小型电子地泵调整稳实后，装鸡的塑料笼子逐次被卸下来，是先要称皮重的，塑料鸡笼个个倒是重量相同，可是交易运输过程中盖子丢失损坏严重，于是想了个办法，找有盖的5个笼过称，以后没盖的统计数量再加上，四个算一公斤。每辆小推车重量有差异，少了可以补，弄个编织袋装上小砖头即可。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抓鸡序幕拉开了，暗沉沉的黑夜，这里灯火通明，这里紧张而忙碌，只有那个开夜路的司机在驾驶楼里打着盹。

邻居夫妻两个，妻子在鸡棚里指挥抓哪边笼里的鸡，尽量不惊群；丈夫一会儿帮着装车，一会儿又帮着抓鸡，需要什么东西也得去找。偶尔他会跑过来和业务员聊聊市场行情，一起说说山东那边肉鸡养殖业曾经的火热程度，只是今非昔比，由于环保制度的一刀切乱象，许多养殖大棚被拆毁。那些业务员，既要一笔笔地记下一称称的数量，又要查查笼子里有没有掺进不合标准的死鸡弱小鸡，这跟行情是同步的，牛市时小点的可以来绿灯，赶上熊市就大相反了。一大卡车三百多个鸡笼，称重70多次
       三辆大卡车，一万多只鸡，连抓带装前后差不多得持续到凌晨五点左右，我的职责是记下皮重，包括小车重量笼重量缺失的笼盖数，记下一称称的毛重量，最后汇总算出净重与业务员对帐。邻居面对的客户大都是山东省那边的，平原滨州临沂等地。据说我们河北省没有一家大型的肉联厂，而一河之隔的山东省有多家大型肉联厂，肉食品加工产业特别发达。业务员们操着不同的地方口音，能力不同脾性也不同，有的算帐不打嗝，一气呵成，有的就不行了，用个计算器也弄错，算上半天帐，人家下一车的鸡都抓上要过称了，还没核对完。有的业务员不太认真，记笼子盖时我记得数多几个，他就按我记的为准。有的就抠门，记得那次，那个业务员算帐磨磨蹭蹭的，总皮重小数点后第一位明明为三，却不按四舍五入的常规出牌，非得进上去，我坚持原则和他讲，最后竟没取胜。
     辛苦的养鸡人，在养殖的过程中，吃睡在鸡棚，温度湿度通风防疫喂料清粪，耐力体力加上几分精心细心，还要随时练就面对市场面对赔赚的平常心，水有多深浪头有多大，个中滋味，品尝过的人才知道。辛苦的抓鸡人，一只只一车车，即使在寒冬腊月都可以看到们脸上浸出的汗珠。那踉踉跄跄的身影，在灯光下慢慢拉长，就像这生活，每一个成年人，谁不是拼尽了全力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