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蜻蜓||刘学友

 捉蜻蜓
孩子吵吵要去捉蜻蜓,我带他去附近的街心公园,那里有很多蜻蜓。捕蜻蜓的网子是孩子的爷爷做的,我们去时正是中午,很热,太阳的光芒无遮挡地照耀着大地,空气很闷。公园里有一块草地,周围都是松树,一群蜻蜓在草地的上空没有规则地乱飞,松树上也有许多蜻蜓在歇脚,由于树高,够不到,用网子又无法捕捉,看着那些落脚的蜻蜓干眼馋。用网子捕捉空场的蜻蜓,阳光太毒,我叫儿子躲到树荫下,怕烈日晒坏他的嫩皮肤。孩子好玩,喜欢站在我身边看捕蜻蜓,无奈,我只好专心去捉蜻蜓。蜻蜓飞得太高,用网子捕不到,为了引诱蜻蜓,只好蹲下身子,待蜻蜓飞低时,突然跃起,用网子捕住它。这个办法很奏效,一会儿工夫,已捕到三五只,交到孩子手里,哄他到树荫下乘凉。孩子的心是贪婪的,大人给孩子的东西是大方的,我虽然汗流满面,仍然在烈日下,一次次捕捉越来越狡猾的蜻蜓。一个小时后,我捉到了几十只蜻蜓,我知道儿子的心已经满足了,我也觉得给足了他,我带他回家了。

牵着儿子的手,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在河边,在夕阳里,一片静静的河水,河水很清,可以看到飘动的水草,和一些浮生物,河边的水草更茂盛。找一块开阔的河边,夕阳映在河里,一片蓝,一片橘红,很美丽,几只蜻蜓在河面上飞翔,不停的飞翔,如何捕捉到它呢?有办法,我的手里早已有了诱饵,用一只母老子栓在一根长长的水草上,在空中摇晃,好像这只笼中的母蜻蜓在飞,引来公蜻蜓求偶,当公蜻蜓飞近诱饵时,用网子捕捉到它。公蜻蜓很傻,据说它有无数只眼睛,却偏偏看不出人类做出的陷阱,它求偶心切,成了人类的俘虏。很多蜻蜓都是这样被捕到的。
蜻蜓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蓝蜻蜓、红蜻蜓、黄蜻蜓,我最喜欢一身赤红的红蜻蜓,不大,很漂亮。我家住的附近原有一块谷子地,半阴半阳的天气时,蜻蜓都飞得很低,天要下雨了,或是东边晴来西边雨,蜻蜓喜欢落到谷子上。我走到谷子地里,一望无边的谷子,走到深处,我已经被淹没,周围静静的,我专注在谷子上,有一只赤红的小蜻蜓,非常美丽,我悄悄地靠近它,当我伸手捉它时,它飞了,飞的不远,几米,十几米,又勾引我去捕捉它,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接近成功,最后成功了,我捉到了那只赤红赤红的小蜻蜓,这时我浑身上下已被谷子上的雨水打湿了。
我的童年,父亲是不会陪我捉蜻蜓的,他养活六个孩子,都是散养,他每天都要拼命工作,养活一家人,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情趣陪我玩,六个孩子成了他的负担。孩子多也好养,每一个孩子都不是那么珍贵,孩子由着自己的性子长大,上学,放学,自己做作业,出去玩,到时回家吃饭,都是孩子自己决定,没有大人特出规定,我们都是在这种散养中长大的,这种散养很像外国式的教育方法,给足孩子自由。
而我们现在教育孩子不一样了,每一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独苗能成才,能成星,甚至是国际巨星,给他自己,给家长带来门庭荣耀。在这种利益的驱动下,孩子从小就受到了大人理想化的制造,报各种各样的学习班,恨不得让世界上所有的一技之长,一夜之间都附在孩子的身上。如果孩子不争气,大人们就大发雷霆,甚至使用棍棒,他们深信严管之下,孩子必能成才,“天将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一个永恒的真理。结果是七八岁的孩子身上背上了泰山,黄河,长大后一个个没了阳刚之气,少年老暮,没了创造精神,金钱、权势、虚荣、失败等等各种各样的光环笼罩着每一个孩子的心灵,这颗柔弱的心灵能承受得住吗?我们看星光大道节目,失败者大多数都是泪洒舞台,反映出了他们脆弱的意志。
孩子,还是让他们享受自己成长中的快乐吧,那种自然生活是一幅诗画,一幅田园牧歌式的生活画卷,人到中年,心态复杂,哪里还能感悟到童年的情趣呢。
 
2004年3月14日

散文集《鲜花摇曳的地方》之《捉蜻蜓》

作者:

刘学友,情感专题作家,现居北京。1986年开始在邢台晨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中国文化报、人民公安报、生活时报、消费时报、北京法制报、劳动午报、天水报、郑州日报、沈阳铁道报;《海内海外》杂志、《民生》杂志、《工会博览》杂志、《赤子》杂志、《金盾》杂志、《人民公安》杂志等报刊发表散文300余篇。出版散文集《春的性格》、《鲜花摇曳的地方》、《听雨》等。出版小说:《爱情才露尖尖角》、《玫瑰在墙外飘香》、《爱情也会变色》、《老王之死》、《李娟的一天》、《李村有一个张二》等百余万字作品。

现为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丰台区作家协会会员、海淀区作家协会会员、《慈善北京》杂志特邀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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