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

以为终点总是遥遥，所以我们总是以奔走、奔跑的姿态向前。

时光匆匆，人事滚滚，仿佛不知道停歇，终点，在最遥远的那一头。

可是总有猝不及防，就会将终点推送于前，你知道，这样的线，无论是直是弯，属于这一程的时间，无论是快是慢，于此，便是头，是终点，再也过不去了。

也许有失落，有遗憾，有没有做好准备的慌张，也许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无法相信，不是时间还早，不是一切还来得及，不是还可以补救吗？怎么突然就到了终点。

工作的终点是退休，爱的终点是无感，生命的终点是死亡。可是无论哪种终点，都有枝头乌鸦的那种寂寥与懊丧的感觉，更有辽远中的没落与无奈。

可是这样的终点，又是任谁都无法跨越的事实，躲闪不及，躲避不开。“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公道的除了白发，还有终点，贵贱都一样。

总以为终点遥不可及，可是转眼，就在眼前，无奈又如何，不甘又奈何，也改变不了事实与现实的无奈。“山河拱手”，是在拱手相让的时候要有所换取的，可是当终点来临，你才猛然惊觉，什么都换取不了，你只有拱手相让，所有的东西，都不剩。

总以为车到码头船靠岸是一种圆满，可是当它来临时，你才明白其实是无路可走，没有回旋的余地。根本不是圆满，而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深深的挫败。

盛年不再，年华迟暮，人生老去，你还有什么？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因为终点，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已经到头了，想再往前，再选择，已经不可能了。

别以为来日方长，也别以为后会有期，其实很多时候，来日并不方长，后会并无期，当终点来临的时候，你知道，那是油灯里最后的一滴油，也是微光里最后的亮，无论曾经走过多少绮丽的梦，走过多少畅然幻想，走过多少挣扎，都已无济于事，这就是残酷现实，比秋风，更恼人，比秋雨，更寥落。

终点，也许就是以一种理性与清醒提醒我们，每一个人，拥有的并不多，芳华只有刹那，而我们要做的，是在拥有时的竭尽全力，才会在失去的时候坦然面对。

佛家讲生死轮回，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终点亦是起点。至少可以让人在绝望的边缘生出新的希望，于终点，燃起起点的希望。

可是在现实当中，又有多少终点可以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折与重生？

借窗外的一袭月明，在遥望，在怅望，也在期盼，但是也在那星星点点之下，明白一些陨落，终究无可挽回，因为终点就是终点！

2021.1.8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