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蓝:雪中行,雪中情……
抱歉啊,雪景很美,就是我这一千块钱的手机给拍坏了,大家凑合着看吧。
雪休息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又继续下起来。
匆匆吃了早餐,八点钟准时出门,去踏雪。
尽管这个西北小城里从来就没有梅花,但在天地一片苍茫混沌中,迎着风雪走路,任大雪洋洋洒洒扑面而来的感觉,颇有种豪情满怀的悲壮感。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从来就不惧怕风雪,因为我是在风雪中出生,又在风雪中长大的孩子。
风雪是我的壮骨粉。
路上已经有寸厚的积雪。雪,是砂糖雪,细碎的雪粒子,挤挤挨挨地落下来,又挤挤挨挨地铺在地上,因此,积雪并不蓬松柔软,而是有种很结实的质感。人走在路上,会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声。
天冷了,平时锻炼的人就少,大雪纷飞的天气,更少。
独行在祖厉河边的汉唐街,耳边传来雪落的声音。
雪落在肩头是沙沙沙的声音。雪落在树上,落在枯萎的花上,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雪落在雪上,像痛苦落在痛苦上,是沉默的声音。雪落在心里,像落在血液里,是冰凉的叹息……
路上,先前的行人留下的脚印,渐渐地被新落下的雪覆盖了。而身后,我新踩出的脚印,也正在被一点一点抹去。像从来没有走过一样。
雪落下来,像时间,无声无息,无拘无束,无情无义……
短短几天,所有的杨树都落光了叶子。而先前抱在一起的枝丫,也渐渐舒展开来,好像终于可以伸个懒腰,轻松一下了。
落光了叶子的树,自有一种简约疏朗的气质。像天然的根雕艺术品。如今又落满雪,看上去,更多了一份静雅和童趣。
所有的事物,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世界像个盖着厚厚奶油的大蛋糕。
忽然,钟鼓楼方向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我的心,不由一紧。想必是出了车祸了。
这大雪,赞美和诅咒之间,隔着多远的距离啊?看样子,很多事情,老天也无法很好地把握。
我想去看看,但又怕看见鲜红的血液,倾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我怕那触目惊心的鲜红。
三叶草再次被盖在厚厚的雪下面,再次匍匐着身子,低眉颔首。明天,明天的明天,她们还会像昨天一样对着天空,抬起头吗?
这些痴情的女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
每每站在这个石桥上,面对着终日寂寞无语的汉唐街,面对着枯瘦如柴的祖厉河,我都不由会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仿佛我站在一座桥上,将一条河都看枯了。
仿佛我就该站在那里,等一等什么。
等什么呢?一向年光有限身啊,时光的脚步,太匆匆。
可我还是想等一等,等河水汹涌而来,等宽阔的河面上飘来一只木船……
沿着河堤往回走。雪越来越气势磅礴。大有掩埋掉世界的劲头。
试图以自身的白,逼出人世的黑,是徒劳的。雪啊,很多事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一支老歌回荡在胸腔里,使我忍不住哼出声来: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独行……
遥想当年《雪山飞狐》开演了,一曲《雪中情》好不荡气回肠。
长路漫漫,踏歌而行。挥尽多少英雄豪情……
空气越来越冷,我的心越来越空,越来越满,越来越寂寥,也越来越安宁。
仿佛我和雪置换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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