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盘人文 ‖ 1398】评论 · 河南新乡 张一博——《《雷雨》的人物性格与悲剧命运的关系》
《雷雨》的人物性格
与悲剧命运的关系
文‖河南新乡 张一博
人物性格是指一个个体的日常习惯,动作行为,心理方式等所反应出来的一系列的特征,是一个个体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一系列的外部内部的形式;悲剧命运是指一个个体的凄凉的结局,它反映的是人物和日常生活中激烈的冲突及其凄凉的命运。而一个人的悲剧命运跟他的人物性格是紧密联系的。
《雷雨》是剧作家曹禺的一部有相当分量的戏剧作品,经过时间的洗涤,岁月的洗礼仍然受到现代广大人民的喜爱,是具有大浪淘沙般的魅力的。像钱理群等人所写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中所说的那样,“《雷雨》是曹禺的第一个戏剧生命,也是话剧成熟的标志。”[1]在其整个的文学创作历程当中,他以兼具文学家和艺术家独有的气质,异乎寻常的感受能力去对当时的整个社会现实做出自己的把握,去更好的理解社会现实,通过周朴园与鲁侍萍这一对上一辈子的个人感情纠葛,是非恩怨,去对照新的一辈人即周萍与四凤的感情恩怨,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人物,这些个人物都有着他们自己在性格上的一些特点,而且无一例外的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无形地推动着,最终造成了他们的悲剧命运。他们的悲剧命运虽然与社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自身的性格特点。本文就是通过对《雷雨》中的五位人物进行分析,去探究人物性格造成命运悲剧的深层次原因,揭示内在的关联。
一、周朴园的人物性格和悲剧命运的关系
周朴园是一个性格相当复杂化的人物,他有种种弱点,恰巧这一个个弱点造成了他的悲剧命运。他最终独自清醒地活了下来,而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孤身一人陪伴着已经发了疯的繁漪,鲁侍萍两位妇人。周朴园这样的结局真的可谓是可怜至极,曹禺所要阐述的正是上一辈人所造成的恶果却要让下一代人去承受,而上一辈人即周朴园再用自己的余生忏悔着自己的罪孽这个理念。
(一)周朴园的性格特点及表现
他是一位卑鄙无耻,独断专行,虚伪冷漠的人。他来自于一个封建大家庭,长期封建阶级意识的熏陶已经将其深深地变成了一个封建阶级最为忠实的捍卫者了。青年时期曾在发达国家留学,受到了先进自由民主思想的洗涤,也学到了资产阶级资本家如何剥削工人的本领。作为一个封建礼教的忠实的维护者,他把如何让自己的权威凌驾于一切家庭成员的尊严之上当成自己的最终目标。而他的现任妻子繁漪是一位讲究独立意识的女性,这无疑冲击着周朴园想要占据家庭绝对地位的需求,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用尽任何手段包括让家中所有人以为繁漪是疯子,强迫她每天吃下苦药,而这一切开始让繁漪变得乖戾,尖锐,阴骘,从而更加反抗周朴园的统治。他也是一个伪君子,表面上关心繁漪,每天让她按时服药,实际上这却是让繁漪服从他的统治的一种手段,他做出的关切的姿态仍然是出于让她做一个工具的目的,即做一个温婉的毫无主见的傀儡,做周朴园的附属品;他表面上伪装成一个慈善家,给自己获得了不少的声誉,可实际上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牺牲了工厂的不少工人;他表面上疼爱自己的儿子,实际上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威。
他也是一个外强中干兼色厉内荏的人。他表面上是周公馆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话就是家里的权威,他强迫繁漪吃药,迫使他的儿子们都听他的话,他残忍地对待工地上的工人,为了蝇头小利不惜草菅人命,对他们进行无情的镇压。可他采取的方式越是极端,越是说明自己的地位正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所以他才必须采取一系列的手段去维护他在周公馆的地位。他的妻子繁漪是一个受到新思想熏陶的女性,她向往着自由新生,这一切都让周朴园感到害怕,自己的妻子居然有这么新潮的思想,他恐惧这会影响到他的地位。周冲的思想也同样让他感到可怕,以鲁大海为代表的工人阶级的力量也同样让他感到威胁,越是内心恐惧,害怕,表面上越是谈笑风生。这是因为以周朴园为代表的封建阶级日益感到以鲁大海等为代表的工人阶级对他们地位的威胁。另一方面,三十年后当他与鲁侍萍重逢的那一刻,他的丑陋的嘴脸就立刻暴露无遗,让人不禁心寒,究其深层次原因无非是害怕鲁侍萍的到来会危及到他的地位,他害怕鲁侍萍说出三十年前的往事,害怕这三十年来他苦心营造的“美好圆满”的家庭顷刻间土崩瓦解,更害怕自己在外界的慈善家的形象受到影响,所以他立即做出冷酷鄙视的态度,企图用金钱去摆平一切,用金钱去弥补侍萍这三十年来所遭受到的苦难,阻止侍萍把三十年前的真相公之于众。(二)周朴园的悲剧命运
他试图构建一个封建家庭中典型的秩序化模式,在他眼里女性只能作为男性的附庸而存在,他为了减缓见到周萍时自己良心的谴责而将其送到乡下,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生活的更加心安理得,而年幼的周萍远离自己的家人,得不到应有的关心与呵护,长期母爱的缺乏从而导致他与后母繁漪的不伦之恋,到最后也伤害到了周朴园。最后鲁侍萍,繁漪疯掉,所有的子女死去,只有他孤家寡人,孤苦伶仃,守护着诺大的家产,发扬周公馆的美好心愿此刻也变成了痴人说梦,凄苦的晚年才是他最终的归宿。他看似是个威风凛凛的封建家庭掌权者,实际上却是个人的失败者,正是他绝情寡义,心狠手辣,独断专行,自私自利这一切性格弱点,才导致了他悲惨的命运。他为了个人的私利抛弃了爱人,导致后来的种种悲剧,与其妄图依靠秩序化的封建家庭获取更多声誉的目的背道而驰。
二、繁漪的人物性格和悲剧命运的关系
繁漪是曹禺最为钟情的人物形象,她也是最具有雷雨性格的,是作者倾心的人物。李健吾说过:“什么使这出戏有生命的?正是那位周太太,一个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女性。”[2]她既是策划整个事件的人物,又是整个事件的被害者。她是一个带给观众双重感受的人物,最后的悲剧结局也是她雷雨型性格导致的最终后果,她接受的新思潮思想在当时确实是合乎潮流的,是进步的,但在封建社会中这种思想无疑是会受到排挤的,是要受到遏制的。她在周公馆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中疯狂的爱上了周萍,当知道周萍想带四凤离家出走时,她便彻底的陷入了癫狂,当所爱而不能得时,她便亲手毁了这一切,而自己又承受不了这种后果便疯了。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她为了周萍,甘愿和四凤一起去服侍周萍,但当遭到周萍的无情对待后,她顿时醒悟,意识到自己即使低三下四也不可能获得周萍的怜爱。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对周萍疯狂的爱瞬间转化成对他疯狂的恨,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扔了也是情愿的,她便想办法毁了这一切。可是她却无力控制这一切所造成的后果,导致了难以想象的悲剧的爆发,繁漪既是这一切悲剧的制造者,又是这一切悲剧的承受者,她可以说是剧本中最让人感触良深的人物也不为过了。曹禺先生说:“她的性格中有一股不可抑制的蛮劲,她爱起人像一团火那样热烈;恨起来也会像一团火。”[3]
(一)繁漪的人物性格
她是一个接受新思潮,具有新思想的时代女性,蕴含着极强的反抗性。“这个旧式女人瘦弱的手已经把个性解放和反封建的旗帜举到所能达到的最高度。”[4]她嫁到周公馆之前是一个大家闺秀,接受过正规新式教育,受到五四思潮运动的熏陶,对于婚姻的认知俨然与长期接受封建传统思想文化教育的周朴园截然不同,大相径庭。繁漪认为真正的婚姻应该建立在爱情之上,这跟西方先进思想所推崇的价值观不谋而合。她被迫屈从于家庭的安排嫁给了周朴园,而对于周朴园来说,繁漪未尝不是一个粉饰太平的门面而已,是一个修饰周朴园所构建的封建家族声誉的道具。这就注定了周朴园不可能对她付出真心,她不可能获得理想中的爱情,即使婚后的物质生活一直很丰富,但她追求自由的思想在周公馆这个大家庭里一直得不到实现,她在这个周公馆的正常需求无一不被周朴园所压抑,日积月累她的性格开始转变。越是向往追求自由,越是热烈奔放,在周公馆就越是受到压抑,便越可能做出疯狂的举动,“她半新不旧的思想为她在以后的命运搏斗中没有成为三从四德的典范女性,而成为封建社会的叛逆者打下了基础。”[5]
她也是一个阴骘不乏毒辣,为了那所谓的畸形的爱情,敢于冲破一切的人物。自从她来到周公馆之后,周朴园对她不断实行冷暴力,去折磨她,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忽视她作为一个正常女性的需求,而接受新思潮的繁漪则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她不断的忤逆周朴园,不断地反抗施加在她身上不合理的需求,可换来的却是周朴园对她变本加厉的压制与厌恶。当一切矛盾都达到了高潮,于是局势越来越难以控制。而这一切的悲剧不能不说跟繁漪有莫大的关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她开始变得疯狂变态。正是她的阴毒,畸形的爱情观才导致了这一切的悲剧的产生,而她自己却无法控制整个事态的进程,从而也把自己推向了毁灭。
在周公馆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爱她的,周朴园只是单纯的想控制她,下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而远离她。她本来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一念不生,万缘俱寂。而周萍的到来则带给了她全新的希望,带给了她新生,周萍对她来说就好像沙漠里的一滴清泉。而当她得知周萍背叛了她,毅然决然地要跟四凤离家出走时,繁漪再也控制不住对周萍疯狂的爱了,她为了夺得周萍不得已使出了最后一招,在他们离开前把这一切告诉了周朴园,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去挽留下周萍,挽留下自己最后一份希望,其实繁漪是具有让人同情的因素的,她太爱周萍了,爱的太疯狂,太奋不顾身,以致毁灭了一切。
(二)繁漪的悲剧命运
她就如同一个欢快的小鸟硬生生地被关在了笼子里,不仅失去了自由,还被命令干各种事情,这是肯定会产生心理问题的。于是她叫醒了周朴园,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去挽留下周萍,其实繁漪又何曾不知道越是这样她越是得不到周萍,毕竟周萍带给了她全新的希望,带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生命体验,她对这份感情是多么的充满希望,充满昂扬的斗志,她渴望这份感情能够给她的枯萎的生命中带来一抹全新的绿色,可她却所托非人,注定了她的全部希望落空。她越是渴望爱情越是想得到真心的对待,便越是不择手段,越容易走向毁灭。
三、周萍的人物性格和悲剧命运的关系
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可依然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生活的懊悔与颓废折磨着懦弱的他,他还是存在求生意识的,他想要改变自己那黯淡的人生,四凤如同照进生活中的一道光,让他看到了自赎的希望。但从他的种种行迹来看,他对四凤的利用是大于爱情的,他自己死心塌地的爱四凤,只是为了摆脱乱伦的泥沼,他愿意跟四凤私奔的根本目的是为了逃避自己。他与繁漪的乱伦只是封建礼教带给他的枷锁,他为了逃避这个名义上的乱伦,却真正履行了实质上的乱伦,因为他和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妹妹发生了肉体上的交合,这种罪恶感的冲击,让他本就懦弱的精神彻底被残酷的现实击碎,他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价值,他愈加感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乱伦事件的被暴露使他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还是走向了不归路。他悲怆的探寻生存价值,可是最终获得的是绝望般的一团死水。这固然跟上一辈的恩怨有关,但更多的是自身的性格所导致的悲剧结果。
(一)周萍的人物性格
他是一个在封建思想熏陶下成长起来的现代人,虽屈服于封建思想的束缚,而内心又极力抵制。那个时候“在中国追求资产阶级个性解放、个性自由的道路是行不通的。”[6]他曾在与自己的后母繁漪发生乱伦之恋的时候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周萍对周朴园的感情是具有深刻的复杂性的,一方面是他极其的厌恶周朴园;另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的向着周朴园的思想靠拢,承认了封建思想的合理性,开始敬畏这个大家族的至尊,不敢说一句忤逆周朴园的话,他开始变得压抑懦弱,越是受到压抑,内心反抗的欲望就越是强烈。后来当他成熟了以后,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父亲是对的,自己则是年幼无知。然而周萍毕竟年轻,内心充满着对自由的渴望,他厌恶这周公馆压抑的气氛,四凤的出现让周萍看到了曙光,他迫不及待想要跟四凤结合,希望四凤可以跟他一起走向自由,可这注定是没有希望的一个选择,他们无法摆脱封建社会的牢笼,天真的幻想让他们每个人都走向了悲剧。
周萍也是一个自私不乏虚伪,懦弱尚且冷漠的人。他对四凤是有感情的,但这种感情却并未纯粹,是具有欺骗性质的。他想带四凤离家出走,远离这个家庭,远离在周公馆发生的种种不愉快,远离周朴园,向往着跟四凤去一个理想中的王国。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母爱的周萍性格冷漠,他活在仇恨父亲的痛苦之中,再加上年轻继母的百般诱惑,自己的年轻气盛,无法把持住自己,与繁漪纠缠在情欲的大网中无法自拔。等到激情淡去,他开始逐渐变得清醒起来,意识到繁漪可能会对自己继承周家的家业构成威胁。甚至于对自己违背伦理的行为感到内疚与可耻,他内心的懦弱又让他陷入良心的恐惧与焦躁之中,他的精神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于是他选择抛弃繁漪,他选择自己精神上的舒缓,却无视繁漪精神上的痛苦,正因为他的冷漠无情才让繁漪疯狂报复,他也自食恶果。
(二)周萍的悲剧命运
他的自私与虚伪让他选择抓住四凤这个救命稻草,他看到四凤的单纯与善良,他想借助四凤的可爱去洗刷心理上的罪恶,他对四凤更多的是利用,他利用四凤精神上的光明去掩盖自己灵魂上的邪恶。周萍身上具有莫须有的厌世情绪,他曾经说过:“我死了,那是我的福气,我恨活着。”正是他对繁漪的始乱终弃,不敢跟周朴园起冲突,才让繁漪对他报复,让每个人陷入悲剧,而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让自己走向了悲剧。他身上的劣根性都决定了他是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他幻想与四凤永远在一起,去一个崭新的天地注定是一场空梦,他的结局注定是没有生机的,是一场悲剧。正像曹禺所说的那样,“他们怎样盲目地挣扎着,尽心力来拯救自己,而不知千万仞的深渊在眼前张着巨大的口。”[7]
四、鲁侍萍的人物性格和悲剧命运的关系
一个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并没有接受过很好的高等教育,文化知识素养可以说是相当的匮乏了,思想不仅单纯而且浅薄。她逆来顺受,年轻的她是一个跟四凤一样具有姣好的面容,惹人喜爱。正因如此她才获得了周朴园的喜爱,但她对阶级基础认识的不够清楚,她幻想着能够和周朴园在一起,但身份的悬殊注定了两人不可能真正的结合,她只能是周朴园消遣的对象而被人遗忘,对自己的地位没有清醒的认识是她悲剧命运的主要原因;她又不懂得抗争,只是一味的忍辱负重,这又怎能不走向悲剧。
(一)鲁侍萍的人物性格
她尚未具备比较清醒的自我认知的能力,目光是相当浅陋的。三十年前,周朴园听从自己家庭的安排狠心让他们赶走侍萍,不顾侍萍母子的死活。面对这种非同寻常的悲惨遭遇,她被逼投河自尽,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式得到解脱。不能不说这是由于她实在分不清自己的地位,在当时,她只是个家里的下人,而周朴园是周公馆的少爷,如此天悬地隔的两个人是不可能结合的。被封建社会抛弃的女性命运大都是十分悲惨的,她最终嫁给了鲁贵并非自己所愿,一切都是迫于生计。生活的遭遇也让她变得十分敏感,当她知道周萍跟自己的女儿四凤恋爱时,她的内心是十分崩溃的,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乱伦的事实,可是造化弄人。面对这个可怕的突如其来的现实,侍萍崩溃了,悲叹于命运的造化弄人,并且默默承担着这种命运所带来的伤害,妄图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她用她的善良包容他们,同意他们离开的决定,这是侍萍所作出的最艰难的选择,也是对这无奈的命运的最终的妥协,可是她还是单纯的以为这样两人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实则不然,两人毕竟是亲兄妹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他们的孩子注定是不健康的。而侍萍对此做出的善意的妥协实则会酝酿出更大的悲剧。
她也是一个屈服于命运,不敢真正的与命运做抗争的中国封建社会妇女的典型形象。当她被周公馆赶出家门时,她一无所有,虽然她只是一个下人,她也可以稍微的反抗一下,毕竟她为周公馆生下了周萍,可她屈服于这种命运,不敢跟它进行抗争,这种性格上的弱质性注定了她命运的悲惨,作者曹禺说过:“他所向往的是由礼拜的颂主歌声,造成的那种哀静的心情。”[8]这两者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可以说鲁侍萍不愿意抗争也跟作家的心境有关的。而当她知道周萍四凤的关系时,她只是埋怨自己的命不好,最后选择让他们远走高飞也是她向命运做出的妥协。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跟人开玩笑,疯狂的繁漪和自私冷酷的周朴园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当所有的秘密被暴露在这雷雨天中时,再坚强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去承受自己亲身骨肉死亡的结局。周萍的自杀,四凤的触电身亡,一夜之间她失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们,残酷的现实最终摧毁了她的意志,她终于疯了,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她面对命运的残酷,更多的是如何忍受它,消化它,而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它,战胜它,这不得不说是令人同情的一个人物形象。
(二)鲁侍萍的悲剧命运
她到最后发了疯,失去了理智,究其一生都是悲惨的。之前被周朴园遗弃,自己跳河险些淹死,后来自己为了生计什么活都干,尝尽了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吃尽了苦头,后来违背自己的意愿嫁给了粗俗的鲁贵,这都是鲁侍萍悲剧命运的真实写照。一个封建社会中的最下层的劳动妇女,她本身的命运就在别人手里掌握,终其一生为人作嫁。她还是一个被封建社会残忍地抛弃的一个女性,就更加使自己的人生道路更加艰难,自己的命运就会越加增添悲剧色彩了。到了最后自己的一双儿女死去,这对她的影响更是十分的重大,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而且侍萍的两个孩子都死去了,这无疑是她最终发疯的最重要的原因。
五、四凤的人物性格和悲剧命运的关系
四凤是整个剧本里最为闪光的一个女性,她有着比鲁侍萍更为真诚善良的品质。鲁侍萍是经过了生活的苦难而保持善良本性的一个农村女性,而四凤却与之不同,她未经受生活的洗礼,不了解生活的残酷,她内心真诚善良,却也缺乏面对生活困苦具有的勇气。在面对生活的打击时,她毫无招架之力,一味的去逃避,而且她跟鲁侍萍一样对爱情都有幻想,但并没有立足于现实,这种性格上的严重缺陷也让她摆脱不了命运的悲剧。
(一)四凤的人物性格
她内心的实质是具有脆弱性的,并未具备一定的抵御能力。她年纪轻轻地来到周公馆工作,与周公馆里的大少爷周萍发生感情,这在当时的封建家庭是绝对不允许的,身份上的悬殊带来的差异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他们就像飞蛾扑火般的追逐着渺茫的爱情。当她们的爱情被公诸于众的时候,背后更是隐藏着乱伦的悲剧,这打击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四凤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子,她没有勇气去抵抗这个残酷的现实,于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雷雨天冲出了周公馆,触电而亡,这不能不说是悲剧的事情。
“她充满天真的幻想,一味的沉溺于幻想当中的爱情。”[9]“这是她的性格上的弱点,四凤的所有想法都是很天真,充满着幼稚不成熟。”[10]这跟她成长的环境有关,她成长在周公馆这个封建资产阶级式的大家庭中,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资产阶级意识,也受到了周冲的资产阶级意识的影响,追求自由民主独立的思想,但四凤的接受并不是十分完全的,只是一些皮毛般的理论,这在当时一个具有浓厚的封建意识的社会来说,这种思想不仅是危险的,而且注定是幼稚的不可实现的,她天真的以为周萍会带给她理想中的幸福,可是她忘记了周萍是在封建阶级影响下受到熏陶的人,这样的人物性格上是软弱的,没有一点刚强勇敢的气质,这就决定了他不能为了爱情做出很大的牺牲。而四凤把爱情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封建家庭的继承者身上注定是没有希望的。
(二)四凤的悲剧命运
她是一个太天真,充满幻想的女孩子,她不了解社会上的丑恶,缺乏一定的抵御能力,最后的触电而亡是其最终的归宿,可叹可悲。当时的社会环境固然是四凤悲剧命运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其根本原因还是自身性格上的某些弱点,四凤的懦弱,不抵抗是和鲁侍萍一样的,都是封建社会下层女子的基本性格和生存状态,故悲剧命运也都是极其相似的。四凤的悲剧命运似乎更为惨痛,她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还尚未看到生活的光彩便已经黯然下去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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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健吾.咀华集[N].光明日报,1993-07-17(5).
[3]曹禺.曹禺剧本选[M].北京: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67.
[4]朱栋森.论曹禺的戏剧创作[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45.
[5]唐红秀.雷雨中繁漪悲剧形象分析[N].成都大学校报,2007-11-06(5).
[6]田本相.雷雨论,转引雷雨剧本论[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65.
[7]曹禺.雷雨·序.中国现代文学百家[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46.
[8]谭淑娟.从拯救到逍遥——由“出走”情节看曹禺早期剧作人文关怀的历程及其局限性[J].贵阳学刊,2006.(1):22-24.
[9]玉帛.浅析剧本《雷雨》中四凤和小说《家》中鸣凤的悲剧性[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cfb1b50100vcw3.html.2018-4-22.
[10]曹禺.雷雨.中国现代文学百家[M].北京:北京华夏出版社,1996.65.
【张一博】河南新乡人,北方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专业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少数民族作家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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