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恨(二)

芃澜 腔调中医 今天

二、善治
披发的华佗,不仅擅长决死生,而且也善治。
他治疗疾病凭借的三种技能:一是经方。彼时,经方并非指仲景方。而是《汉书.艺文志》所说的经方。按说华佗与仲景应该是同时代的人,但是仲景与帝王并无交集,因此史书不载其事迹。而且他的名气也不如华佗大,因为魏王曹操多次招募天下异能人士,特别是方术士,集中在自己身边,但这些人里都没有仲景。仲景或者因此可以“苟全性命于乱世”。

华佗擅长经方。陈寿《三国志》里讲华佗的经方之妙,纯粹是一个外行人的记述,看到的也是一个外行人关注的表象。

他说:华佗“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

华佗的方看来并不复杂,但效果很好。

以前在甘陵国做过相的一个人的夫人,(甘陵是汉安帝安葬自己亲生父母的地方,)怀孕六个月忽然腹痛起来,请了华佗去看,华佗说胎儿已经死了,并且请家人去摸,如果胎儿的位置是在左下腹,那么就是男的,如果在右边,就是女的,结果是在左边,华佗用药打下来一看果然是男的,而母亲也随之康复了。

《袁博碑》又称《汉甘陵相尚府君碑》,隶书,碑残为两块,一块残高一百五十二厘米,宽廿二厘米,存文五行,一块残高一百八十一厘米,宽廿四厘米,存文六行,行首字均缺,行三十余字,计一百四十三字,共存隶书三百一十五字。1922年出土于洛阳城北。

东阳有个人叫陈叔山,他的小儿子得了下利的病,就是拉肚子,孩子经常啼哭,而且日渐羸弱。华佗看了说,是因为母乳寒导致的。他说孩子的妈妈是“又怀了孩子,因此,母亲的阳气内养胎儿,故此乳寒。”于是给孩子开了四物女宛丸,孩子吃了十天就好了。女宛,华佗的弟子吴普注释的《本草》中指出,有治疗下利的功效。

不仅如此,华佗还有很多随机而生的治病法子,也都很有效。
彭城夫人(应该是封号,彭城即徐州)晚上上厕所,被虫子螫了手,疼痛难忍,烦躁不安。华佗为她弄了一盆热汤药,让她把手放在里面,这样就可以止痛了,家人一夜中不断更换,保持水温,第二天就好了。
华佗有一次出门,路途中听到一人呻吟,于是停车,去过问。原来那人得了咽塞的病,很想吃东西,却无法下咽。于是华佗说,“我刚才在路上,看到有一家人卖饼,他们家有'蒜齏大酢’,你去讨要三升喝了,就会好了。”所谓“蒜齏大酢”就是蒜泥醋汁。于是那人去依法喝了三升,结果呕出一条虫子来,病立即就好了,就把这个虫子挂在车边,去华佗家表示感谢,恰巧华佗不在家,看到几个小孩在门前玩儿,一个孩子说,“看来是遇到我的公公了。”这人进到华佗家了,看到华佗家北墙上挂着类似的虫子有十多条。
由此可见,华佗对于寄生虫很有研究。
广陵太守陈登,面赤,胸中烦闷,吃不下饭。华佗为他诊脉后说,“你体内有虫数升,久了就会导致内疽。这是吃鱼虾等东西导致的。”于是给开了汤药,一共两升,先进一升,过会儿再进一升。不久,陈登呕出三升多虫子,赤头皆动,身体象生鱼脍。所苦便愈。这和肝吸虫病是很吻合的。华佗并不认为一次就能治愈,告诉陈登说,三年后,还会发作,那时如果遇到懂得的医生,就能治疗。可是三年后,陈登再次发病时,却遇不到象华佗这样懂得的医生了,结果就去世了。
又有某郡的太守病了,找华佗。华佗认为太守要想痊愈,就必须盛怒。于是故意收了很多钱,却不为想办法,还偷偷走掉了,走时又写了一封信骂这个太守。太守果然大怒,派人去抓华佗。太守的儿子知道缘由,于是私下叮嘱没有派人。太守由于大怒,结果吐出黑血数升,病也就好了。
华佗治病的第二个擅长就是针灸。他的灸与他人不同,每次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他的针刺也很特别,每次下针也不过一两处,而且针前明言,将会传导到某个地方,如果到了就出声。患者被针后,一旦感觉到了那个地方,就立即说出来,华佗也马上出针,症状也就随之消除了。
曹操常患有头风病,听说了华佗,就将华佗招在身边,每次发作的时候,就心乱目眩,华佗为他针刺胸膈的部位,立即就能缓解。
李将军的妻子病的很厉害,邀请华佗去看,华佗说,“这是因为伤了胎气,而死胎未去导致的,”李将军说,“的确之前伤了胎气,但死胎已经产出来了。”华佗说根据脉象不是。李将军不信。加上妻子疼痛刚好减轻了。华佗就离开了,谁知过了一百来天,李将军的夫人疾病又加重了,这次李将军只好又请了华佗。华佗说,“从脉象来看还有胎儿在腹内。当时应该生两个孩子,一儿先出,流血很多,后面的那个不及生出,母亲自己不知情,其他人也不知道,不再接生,所以后一个死胎就留在了腹内。血脉不得恢复,死胎连着后脊,所以表现为后脊疼痛。现在,我给她服用汤药,再加上针刺一处,死胎必然娩出。”于是为施汤药和针刺,不久妇人就腹痛,好像要生产一样,华佗说,“死胎已经在体内枯了,是很难自己产出来的,要找人用手伸进去一探。”果然得到一个死胎,手足都已经有了,是个男的,色黑,有一尺来长。
华佗还擅长外科手术,对于疾病结积在内,针药都不能及的,需要刳割,便给患者服用麻沸散,很快患者就被麻醉了,然后破取。疾病假如发生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就好了,患者也不觉得痛,一般一个月内,就完全平复了。
有一士大夫,身体不舒服。华佗说,“君病已深,可以破腹取,但是您的寿命也就只有十年,如果能忍受病痛,那么十年也就寿尽了,可以免除手术。”但患者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坚持要手术,于是华佗给他做了,很快痛苦就消除了,但十年后果然如华佗所说,死了。
疾病的痛苦,与命运的决定,往往纠合在一起,谁能看破命运的安排,又有谁能忍受疾病的痛苦,今天的医者不再决死生,但疾病并非各个都能医治,人畏惧疾病有时超过了畏惧命运,那是很少能接受命运安排的痛苦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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