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忧的童年【二】
〓 第 1479 期 〓
文|殷煌文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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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三年,我们全家搬到了三义村,住在了村东头宋进财大哥的空闲房里,外面是掏空两间的大教室,里边一间是我们的住家。东边两间是宋大哥住的,院子挺大。院外大门西边是一座碾房,村里人通称碾道,这里曾是我和玩伴的乐园。平时有人家推碾,常碾的是莜麦,我们饿了常常进去和人家讨要炒莜麦吃,人们都很厚道,说:过来,张开扬米米(即衣兜),我给你装。主人一定给你装滿一扬米子,还问够不够,我们说够了,够了,连个谢谢都不会说,扭头出去圪蹴在碾道外面的阳弯弯里,一人抓上一把炒熟的莜麦只往嘴里塞,嘎噌嘎噌地嚼着,比如今的干脆面香多了。碰上推黄莜麦的人家那更是难得的美味。
如果没有人推碾子,这里就成了我们的战场,老格儿、石柱、三老虎儿、二虎儿、五子、反元子等,我们分成两队,一队是好人,一队是坏人,坏人在里面碾道是碉堡,外面是好人解放军,向里面进攻,砂土、羊粪牛牛是子弹,往里扔,里面的人抓起粪面子往外边扔,直到用 砂土将里面的人扬的呛的受不了时,里面的人高喊投降了,别打了,一场战斗才算结束,里面外面的人都是灰眉处眼的,却都乐的哈哈大笑。
碾道里又是一个隐避起来干坏事的地方。有一次我从家里偷了两根金枪烟和一盒火柴,我们三四个玩伴学着大人们的样子,用火柴点着了香烟叼在嘴上,吞云吐雾地抽起烟来,你吸几口,他吸几口,呛的咳嗽声连连,还继续抽着,抽着我觉得不对劲,直觉得头晕脑胀,恶心的要吐,急忙趴在碾杆上,虽止住了恶心,但头晕的要命,急忙回家去,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回家上炕倒头就睡。母亲见我红头胀脸以为我病了,急忙用手摸了摸额头不发烧,就让我睡了,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醒来也浑身无力,连晚饭也没吃。几天后我才向母亲说了实话。这次醉烟以后,我闻到香烟旱烟味就恶心,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抽过烟,坏事变成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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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时我们就在村子里玩,春天暖和了我们就到广阔的田野中疯玩,先在村边的荒地圪楞上剜辣辣,扒拉开浮土头顶红叶的辣辣就露出来了,找到了就是一大片,用小铲子、粗铁棍一剜一大把,又白又嫩。用手捋去泥土吃起来辣辣的,真香,比如今孩子的吃的辣条条好多了,吃完之后,看哇,每个人嘴唇四周都是黑黑的一圈土。
吃过了辣辣,地里的狼胖胖也发芽了,也是红色的,嫩叶比辣辣的叶子大多了,很好找。在未耕过的田地里,土虚,用铲子铁锹一剜,一根小手指粗的狼胖胖翻出地面,抖抖土装进衣兜里,直到衣兜全装满才罢休,在回家的路上享受着又甜又脆的狼胖胖,比如今的薯条好吃多了,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天气日渐暖和,土地上下解冻,开始挖甜草苗,学名叫甘草,挖甜草苗时一定不等发芽,去荒地里寻找去冬干枯的茎杆,一冬天牛吃羊啃要找到也要有好眼力。找到一根干枯的甜草苗如同东北人找到一枝野山参般惊喜。顺着枯苗往下挖,有时是老根,老根是直立的,向下伸展比较粗,最粗的有锹柄粗,是上品。有时是窜条,窜条是和老根相连向四方横着延伸开来,遇上窜条顺着一个方向挖就行了。有的窜条能窜得很远,一丈八尺多长的常见,往往没有老根粗也没有老根甜。挖出来的甜草苗捆成捆或缠在腰上,嘴里含上一截,甜甜的赛过水果糖,回家泡上一碗甜草苗水,那是下火的良药,比什么饮料都好喝。
我们小时候雨水比较多,一场连阴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我们冒着濛濛细雨提上篮子去村西头的山坡上去捡地皮菜,地皮菜像黑色的花朵在山坡上的草丛中舒展开来,小心地捡拾起来,尽量不沾泥土,拿回家用它包莜面饺饺是绝佳的美味。
雨过天晴圪塄上麻奶奶又叫荞瓜瓜蔓子底下,一串串又绿又胖的荞瓜瓜分外显眼,摘下来吃一个满嘴奶香,奶片奶酪也比不上。庄稼地里一蓬一蓬的酸柳柳钻出红红的嫩芽来,找到一蓬可挖十几二十根,又酸又甜,实在好吃。酸柳柳是宿根的,千万不要把老根挖出来,过十几天又有一茬新芽长出来。
地里边有如此众多的美味,山坡上的美味有臭葱、害害、酸捞饭、山丹花、野韭菜、沙葱葱。臭葱叶子圆长,有二三十厘米,闻起来味道不好吃起来又绵又香,害害叶子是扁的,不长,入口绵无味,酸捞饭叶子攒成一小球状,三四厘米大,入口是酸的,山丹花艳丽,多为观赏,它的块茎就是中药的百合,入口绵软,略带甜味,野韭菜和沙葱葱,如今的人们当作佳肴常吃,也不多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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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时候除了四处自由的玩耍找野味吃外,到了夏天还有一种美味就是豌豆荚荚,到了仲夏时节豌豆花开了,有粉的有白的煞是好看,不久花谢了结出像镰刀样的豆荚荚,不几天颗粒渐胀豆荚鼓起来,这时的豆荚又甜又嫩,进地里摘上两衣兜,主人看见也不嗔怪,更不断喝,吃食之物孩子们嘴馋摘些吃也不为过,后山人真是厚道。摘上豆荚荚用手指把立放的豆荚一按就从中裂开一条缝,滚圆的豆颗就露出来了,入口又甜又香,真是美味,千万不要把豆荚皮扔了,这就是曹植七步诗中的豆萁,从豆萁的底部一折,就从豆萁上扯起一层薄膜,这层膜是不能吃的要扔掉,去了膜,豆荚泡在井拔凉水中连同豆颗,泡上一两个小时,豆夹卷成一个小圆圈,豆粒卷进圆圈内,吃在嘴里香甜脆凉,又解渴又下火真是皇帝也难吃到的美味。
我们小时候真是憨吃愣害吃饱就睡,除了吃就是害,害即自由的玩耍,当年三义村仅有一口井,三丈多深,下井掏雀万万不敢,也没有河水,只能到野地里找雀窝掏雀蛋,或捉大拉迷,大拉迷即野蜜蜂,个头很大,是家养蜜蜂的三四倍大,飞起来声音嗡嗡很响,黑脑袋黑屁股,身上黑黄花纹相间,常在墙缝间或地下洞穴里作巢酿蜜,找到蜂巢的概率很小。我们常捕捉单飞的大拉迷,常见到单飞的大拉迷找不到巢穴飞入墙洞,我们赶快脱下上衣或抹下帽子等在洞口,等它爬出洞口准备起飞时,衬着衣服将其捕获,虽然捉住了,但千万要小心,它尾部锋利的蜂针,那是它自卫的利器。野蜂不甘心就擒,仍发出吱吱的叫声,尾部蜂针不停地伸出缩回。这时小伙伴们忙了,有人用线拴在蜂腰上,放开让它飞,如同放飞一只小风筝,这种玩法也有危险,有时野蜂不往高飞,反而向拉着线的人头上飞来,防备不及会受到野蜂的攻击,蜇上一针马上肿胀起来。有时有眼急手快的,把蜂针拔掉,再找一截青草插入尾部放飞,它就飞不高了,估计不久将会死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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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殷煌文,网名耕田者,高中语文教师。从教四十年,现已退休。喜爱阅读和中医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