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沮渠蒙逊乞伏炽磐南北夹击，秃发傉檀黯然出局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78篇

乞伏乾归死后，乞伏炽磐经过半年休整再次开启扩张模式，向西征服休官和吐谷浑的各个部落。

义熙九年（公元413年）三月，乞伏炽磐派镇东将军乞伏昙达和平东将军王松寿率部进攻休官部落。

双方在白石川展开大战，西秦军大破休官部落首领权小郎和吕破胡，将当地的男女百姓一万多口俘虏，进占白石城。

显亲的休官部落首领权小成和吕奴迦不服，率两万多户占据白坑。乞伏昙达再次大破之，将他们都杀了，陇右的休官部落全部投降。

慑于西秦兵威，后秦太尉索棱献出他所据守的陇西，向乞伏炽磐投降，乞伏炽磐以索棱为太傅。

四月，乞伏炽磐再派安北将军乌地延、冠军将军翟绍进攻吐谷浑别部首领句旁所据守的泣勤川，大破之。

七月，乞伏炽磐在长柳川进攻吐谷浑的支旁部落，俘虏五千多户而归。

九月，乞伏炽磐袭击吐谷浑的掘逵部落，在渴浑川大破之，俘虏当地男女百姓两万三千人。十月，掘逵率领余部向乞伏炽磐投降。

至此，乞伏炽磐重新确立了自己在秦州的霸主地位，实力亦因此大增。而当西秦重新崛起时，秃发傉檀和沮渠蒙逊的争霸也在继续。

是年四月，秃发傉檀讨伐沮渠蒙逊，沮渠蒙逊先在若厚坞把他打败，又在若凉再次大破之，顺势进军围困南凉都城乐都。

秃发傉檀坚壁固守，沮渠蒙逊围困二十多天，逼得湟河太守秃发文支献出湟河郡，向沮渠蒙逊投降，沮渠蒙逊以秃发文支为广武太守。

撤兵短暂休整后，沮渠蒙逊再次讨伐南凉，秃发傉檀无奈将太尉秃发俱延交给他作为人质，沮渠蒙逊这才撤军。

乘着战胜之威，沮渠蒙逊西巡至苕藋，派冠军将军伏恩带领一万骑兵进攻卑和、乌啼两个部落，大破之，俘虏两千余帐而归。

就在这时，沮渠蒙逊遭遇意外，被宦官王怀祖突袭，伤到了脚，沮渠蒙逊的妻子孟氏将王怀祖活捉，然后杀之。

因为这次意外，沮渠蒙逊消停了一段时间，秃发傉檀也得以喘口气。

义熙十年（公元414年）五月，唾契汗、乙弗等部落全都背叛了南凉，秃发傉檀打算发兵征讨。

邯川护军孟恺劝阻道：“现在，我们连年饥馑，南有乞伏炽磐，北有沮渠蒙逊，百姓不安。这次即使取得胜利，也一定会留下后患。不如和乞伏炽磐结盟通籴，安抚各部，积粮练兵，待时而动。”

秃发傉檀不听，对太子秃发虎台道：“沮渠蒙逊刚刚回去不久，不会再来。需要日夜提防的是乞伏炽磐，但他的兵众很少，容易抵抗，你只要小心守卫乐都，我一个月内定能回来。”

于是，秃发傉檀亲自率领七千骑兵去袭击乙弗，大破之，缴获马、牛、羊等四十多万。

乞伏炽磐听说秃发傉檀外出的消息后，果然打算进攻乐都，文武大臣都认为不可。

唯有太府主簿焦袭力劝道：“秃发傉檀不顾眼前之忧，贪图远方之利。我们断绝乐都以西，使他没有办法回来援救，秃发虎台独守穷城，可以坐而擒之。这是上天要灭他，一定不能错过。”

乞伏炽磐听从了焦袭的建议，率领步骑两万人袭击乐都。秃发虎台凭城固守，乞伏炽磐从四面发动进攻。

这天晚上，城防终于崩溃，乞伏炽磐进入乐都，然后派平远将军乞伏捷虔率领五千骑兵迎击秃发傉檀，将秃发虎台和他的文武官员、百姓一万多户强行迁移到枹罕居住。

又以镇南将军乞伏谦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守乐都；以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守西平；以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守广武；以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守浩亹。

乐都陷落后，南凉安西将军秃发樊尼从西平逃出，前去报告秃发傉檀。秃发傉檀振作精神对部下道：“现在，我们的妻子儿女都被乞伏炽磐抢走，想撤退已没有立足之地，你们能与我一起凭借乙弗的财力物力攻克契汗，用来赎回妻子儿女吗？”继续带兵向西进发。

然而，秃发傉檀可以放手一搏，他的部众却没有如此豪赌的勇气，一路上纷纷逃亡，秃发傉檀派镇北将军段苟去追，段苟也趁机逃亡。

就这样，秃发傉檀手下的将士全部逃散，只有秃发樊尼与中军将军秃发纥勃、后军将军秃发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没有逃跑。

秃发傉檀沉痛道：“沮渠蒙逊和乞伏炽磐过去都曾把人质交给我，向我称臣。我今天若去投靠他们，不亦耻乎！我们与其同死，不如就此分手，或许还可以保全性命。秃发樊尼是我大哥的儿子，是宗族希望所在。我们的部众在北方还有将近一万户，现在沮渠蒙逊招怀士民，存亡继绝，你应该去投奔他，秃发纥勃和秃发洛肱也应该一起去。我老了，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接纳，宁愿见妻子儿女最后一面便死。”

于是，秃发傉檀前往归降乞伏炽磐。听说秃发傉檀来降，乞伏炽磐派使节到郊外迎接，待以上宾之礼。

七月，乞伏炽磐以秃发傉檀为骠骑大将军，封左南公，其他南凉的文武官员也都按照他们各自的才能，依次录用。

但仅仅过了一年，乞伏炽磐便派人用药酒毒杀秃发傉檀。中毒后，秃发傉檀的左右侍从请求为他解毒，秃发傉檀道：“我的病难道还要去治吗？”从容赴死。随后，秃发虎台也被杀。

和秃发傉檀分手后，他的儿子秃发保周、秃发贺、秃发俱延的儿子秃发覆龙、秃发利鹿孤的孙子秃发副周以及秃发乌孤的孙子秃发承钵都去投奔了沮渠蒙逊，后又投奔北魏。

拓跋嗣封秃发保周为张掖王，秃发覆龙为酒泉公，秃发贺为西平公，秃发副周为永平公，秃发承体为昌松公。

拓跋嗣尤其欣赏秃发贺，对他道：“你的祖先与我是同一个起源，就赐你姓源吧！”

后来，源贺成为北魏的一代名将，源氏也成为北魏的一大世家。

以秃发傉檀的功业，确实算不上多么突出，但从他的言行来看，还不失为一代枭雄，他的败亡很大一方面是因为过于自信，又处于四战之地。

小小的凉州和秦州，最多时竟同时存在五个政权，堪称枭雄坟场。如今，吕氏、秃发氏先后出局，下一个出局的该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