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开发票犯罪中的现金交易和做资金流水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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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赵律师参加一起板材行业涉案5000余万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的庭审，赵律师作为第一被告的辩护人参加辩护。
本案中6个被告，5个被告已经签了认罪认罚具结书，只有第一被告没有签署。
当第一被告在庭审中解释部分业务是现金交易，交易后会计为了做账而走的资金流水时，
公诉人笑了起来，第二被告的法援律师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这是一件可笑的不值一辩的事情。
公诉人说：你看别人都笑了，你觉得这种说法可信吗？
可信！
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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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赵律师发问时，我问已经做了全部认罪认罚的第二被告：你既然签了认罪认罚具结书，那么你在庭上所有供述都应当是如实供述吧？
第二被告：是的。
赵律师：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实际的生产经营？
第二被告：有，有一部分板材销售是真实的。
赵律师：那你在销售板材时，是现金交易，还是银行转账？
第二被告：都有，现金的多。
赵律师：你的意思是，你在实际销售板材时，大多数的业务是收现金是吗？
第二被告：是的。
赵律师：在你们当地，卖板材的行业里，现金交易是普遍的现象吗？
第二被告：是的。
……
法庭鸦雀无声，没人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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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在这个案件里面，在赵律师参与办理的其他许多虚开发票犯罪中，也经常存在同样的问题。
即，被告人解释有些真实业务当时是收取现金，后来为了平账才又做资金流水，但业务本身是真实的。
司法人员相当一致的不信任，认为是狡辩。
赵律师辞职前后办理了大量的虚开发票犯罪案件，各种类型的虚开犯罪都见识过，这其中固然有许多的虚假业务通过资金回流的模式在掩盖，但是，前面所提到的情况确定不存在吗？
不，存在。
而且很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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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集中在初级农产品行业，典型的如棉纺织行业、木材、板材行业、粮食购销行业、中药材行业等。
这类行业有些共同点：
1、销售方多是文化程度不高的老农民；
2、购买方多是下游企业的业务经理；
3、双方大多数不在一个城市；
4、双方之间不是一种持续的、固定的合作关系，很多是一次性交易。
在这种情况下，相对于银行转账、微信、支付宝等方式，现金交易有它特有的优势：
1、安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纠结是先付钱再发货，还是先发货再付钱，也不用担心收到钱后不发货，或者收到货后不给钱；
2、便捷——货拉上车，钱拿到手，不用在线或者去银行操作转账；
3、对文化水平要求不高——不需要以老农民为主的销售方懂得智能手机操作或者网银操作。
4、省事——不需要专门的会计，不需要完整的会计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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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初级农产品行业，现金交易至今仍然在全国各地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虽然在有着成熟会计制度的现代化公司中银行转账成为标配，虽然现在年轻一代用微信、支付宝支付更普遍，
但是在广大的中国农村，现金依然有着它不可比拟的优势和超出很多人想象的生命力。
很可惜，因为司法人员大多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已经不习惯了现金交易，因此以己度人，便认为普遍的现金交易是不真实的。
这其实也只是中国这个复杂广阔的国土之上，城市和农村二元分裂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表现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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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资金流水的悖论
在这类虚开犯罪案件中，以及初级农产品行业中，广泛存在着做资金流水的悖论。
因为是现金交易，账面不易显示，为了让账簿资料看着更真实、完善，不容易被税务机关认为存在税收违法行为，因此一部分人就在现金交易后通过银行卡空走一遍资金流水，用来平账……
因为资金是空走的，也就存在着资金回流的问题，一旦因为各种原因被税务局或者公安机关发现，又成了虚开犯罪的铁证……
不做资金流水，容易被认为是虚假交易；
做了资金流水，更被误认为是虚假交易。
是为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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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悖论，导致在许多的虚开犯罪案件中，现金交易的真实交易，被错误认定为虚假交易，甚是可惜。
这种时候，唯有律师更加专业的辩护，去努力还原事实，争取不纵也不枉。
也希望司法人员，执权柄者，能够开阔眼界，去看待更广阔的中国，而不仅仅从自己的生活经验出发，避免冤假错案。
毕竟，
三千里地山河。
赵凯 税务律师
北京蓝鹏（合肥）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税务法律部主任
具有经济师（财税方向）、证券从业资格等资质
前安徽某市国税局法制科公务员
安徽税务机关首批税务公职律师
全国首批税务律师信息库成员
具有丰富的税务机关工作经验，和税务案件办理经验，擅长办理重大税务处罚和虚开发票犯罪案件。
办理多起金额巨大的税务处罚、虚开发票犯罪、骗取出口退税犯罪等案件，多起案件取得了不起诉、缓刑、大幅度改判减刑、取保候审不批捕等结果，辩护效果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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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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