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李顺午】悠悠古村情

点击"大荔文学"免费订阅

369

悠悠古村情

文/李顺午

滔滔北来的黄河之水，把从远方带来的泥沙卸载这里。日积月累形成平坦宽广的河滩。在黄河牵手渭水、洛河这一方，更是良田万顷阡陌纵横，一派上苍赐给的风水宝地。

站在这浩瀚无垠宽广肥沃的河滩，面东可隔黄河眺望中条山脉，往南越洛河渭水能远观西岳华山。大河映带，大山抚慰，这泽被一方的沃土良田，又我魂牵梦萦的故乡——一个叫步昌的古老村落。这里，有难以割舍的乡音乡情，有无法忘却的儿时记忆。我那一条根、一脉魂，永远深扎在这里。

村子连接河滩有四条坡道：北坡、南坡、蚰蜒坡和老婆崖。在北坡和老婆崖之间，是九郎庙壮观秀丽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落：坐南面北的戏楼高大气派、建筑精美，砖雕考究的脊兽冲天、飞檐高翘。粗粗的立柱，圆圆的大梁，长长的檩条上都画着色彩艳丽、动作夸张的油彩画，东西两面山墙上，同样画满人物、景物的油彩画。记忆里，学校开联欢会或是歌咏比赛时，全校师生着白衬衣、蓝裤子，佩戴红领巾，一班班依次上台唱过歌。我们班还在戏台上课，差不多有一个学期。

与戏台相对的是高大气派的庙院，五开间的大殿，左右两边还配有厢房。这里同样是建筑精美、做工考究、雕梁画栋，壁画鲜艳夺目、美不胜收。庙院里有数十通高大石碑，以至后来地面建筑荡然无存时，那青石碑或龟型底座还保留多年。庙院后边有一座不大的花园，树木绿荫，花草叠翠，常有学生悄悄地跑进去玩耍。一条夯土小路，两行高大古柏，两座木制牌坊，连接着庙院西侧后来改成村小学的另一座庙院。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初，校园里仍保留着两座带有前后廊道、室内有两道立柱的高大建筑，只是改为学生上课的教室。

出校门向北，是一条大巷连着三条小巷的成家巷。北面曾有高高的城墙，东面和西南面建有城门。显然，成家是这里的大户，院落宽阔敞亮，房屋古色古香，人丁依然兴旺。

从学校往南30多米是北坡坡头，一座古塔竖立南侧，塔上的古铜色铃铛，风里那清脆的铃声，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塔东面是一座单间小庙，竖立在老崖头上，俯瞰着脚下的北坡。

一基古塔，一座小庙，成为村子标志性建筑。塔下的黄土小路，向东可达平民县城，往南能到朝邑县城，西边直通安仁古镇，北边连接两宜古镇。这条小路，还“链接”着东南西北更加遥远的外部世界。按如今的标准衡量，这条小路至少够得上“县道”。

从北坡头再往东南走不多远，便是与九郎庙隔沟相望的古寨子。这里三面悬空，砖砌的城墙，高大的寨门，显得森严壁垒。寨子里一条大巷四条小巷，这里的人家早先享有安全感，后来则给人以封闭的感叹，似乎多了些许隔膜。村里人习惯把这儿叫寨子上。

在古塔西边，是村里唯一的商店。这三开间高大门房、院子东西各三间厦房，在上房位置是三孔半嵌式一明两暗的砖窑洞，或堆放商品，或售货员居住。一座小落子,两名售货员，担负着全村近千口人的日用品：油盐酱醋、烟酒糖果、鞋袜布匹和简单农资供应。大门右边几只大大的煤油桶，一只半开口的小桶边挂着漏斗和一两、二两、半斤、一斤的提子，这简单设施就解决了全村人的夜晚照明。

小巷西头是坐北面南是西庙。一座高大气派的戏楼，东侧是宽阔大门，环西围墙建有一南一北两座山门，戏园子分为上下两半：靠近戏台的南边，夯土地面呈南低北高的慢坡：靠近大庙的北侧是方形青砖铺地，南沿有石条镶边，两只青石狮子昂首挺胸威武无比。村里的庙会、集会和演出时，这里更是人头攒动嘈杂热闹。我儿时第一次看秦腔大戏《血泪仇》、头一场看电影《古刹钟声》，都是在这座古庙里。

有一段时间，在石狮后边是一排14面高高飘扬的彩旗，寓意全村有14个生产队。这座古庙，曾是村委、联社、公社、乡政府的办公地点，是古老村落的政权机构办公和文化活动中心。

朱色廊柱、朱色屋檐、筒瓦屋顶、宽阔敞亮的大殿，是七开间、三进深的高大建筑。圆圆的朱红色木柱，立在圆圆青石礅上，檐墙和正中大门，为下实木上花格的高大木门，二进深南北通透开阔豁亮，三进深建在高50多公分的台阶上，也让整个庙院显得更加气势恢宏、威严壮阔。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整个大殿布置了一尊尊色彩鲜艳、活灵活现的泥像，供奉的什么人物早已忘却。

出大殿东侧偏门，是面东“一边盖”的厨房。大殿西边，紧靠北山门位置，是一座三开间、有门房厦房上房的偏院，是工作人员办公住宿用房。整个庙院大气恢宏、布局得当、工艺讲究、保存完整。在那远去的年代，在那偏远的乡村，是十分的罕见。或许正是因其偏僻，才免遭人为破坏得以延续。这座建筑为何取名西庙，或许是东有九郎庙的缘故。

西庙路南偏西的位置，有一座不大的小庙，其东南北三面紧邻大路，西墙下是一个大涝池。一颗颗粗壮的柳树环绕池边，树冠擎天，柳枝摇曳，柳絮飘飞，池水荡漾，池边不时传来女人们洗衣的欢笑、锤布声，宛若一幅优美的乡村水墨风景画。

那年月，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种是细心的，交易是简单的，一种“慢生活”的气息弥漫乡间。在涝池南侧，建有一座座砖木结构的祠堂，或者是宗祠公用房。这里，已断断续续住有河南、山东的逃难者。

沿涝池旁的大路向西南方向，大约三百多米远的地方，又有一个涝池。和池塘一路之隔的是一栋西洋建筑——天主教堂。这座南面北，高高的钟塔，灰砖的外墙，浅蓝色窗户的教堂，一派洋气肃穆的气氛。古村落建有教堂，似乎又多出开放的味儿。

“大食堂”对于年轻一代来说，已成为远去的故事。那时，村东的叫“幸福食堂”，设在西庙里；村西的名曰“东风食堂”，办在教堂里。每到饭时，村里一千多号父老乡亲端着饭碗饭盆，涌进两个大食堂排队打饭、席地就餐的场面，是一个十分热闹的景象。大食堂虽说热闹，但限量的饭菜常常使不少人饿肚子。

随着一次次社会运动、一回回机构变更的拆建和改造，以及那四季风霜雪雨的侵蚀，一座座古建筑渐渐远去，最终淡化成人们永远记忆的符号。

古村落是封闭的，又是包容的。高大的城墙，厚重的城门，似乎显出几分封闭守旧；庙院改为学堂，村里建有教堂，陆续有了接纳河滩移民的解放巷、新成巷，又多了开放与融和。村里的老户人家，同河南、山东的难民和睦相处情同一家。人们显现出大河一般的爱心，大山一样的情怀。

悠悠古村落，浓浓故乡情。一个远去的古村落，盛载着父老乡亲的生活秩序和生命旅程，记录了渐渐远去的难忘岁月。每每念及我生活过的古老村子，总能让人心神激荡流连忘返。

祝愿我那古老村子，变得更加年轻、更有活力，祝愿乡亲们日子过得更富裕、更滋润。

往期回顾：

【大荔文学·散文·李顺午】解放巷

【大荔文学·散文·李顺午】父亲的梦

【大荔文学·散文·李顺午】积肥琐忆

作者简介

李顺午，大荔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中国电力作协、陕西省作协会员。有多篇散文在《中国散文家》《当代电力文化》《脊梁》《西北军事文学》《陕西日报》等报刊发表，著有《建功秦东大地》《高原履痕》《与岁月握手》等。

总编：夏春晓

副总编：邢根民

顾问：马行健  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主办单位：大荔县作家协会

投稿邮箱：[e-mail]

备注：长按下面二维码关注

敬

请

关

注

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原创高地，温馨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