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叔深山里当“国王”,9岁接爷爷班,拿喷烟宝器管百万生灵
“俺这儿原来叫大清沟乡,镇暂【方言:现在】不是发展旅游呢,改叫重渡沟管委会了。再往里头,你不用去,没有路了,我这儿就是沟垴最后一家。咱老耐烦耍么,幺【yuo,一个】人在这儿看点蜂,喂俩猪,一年多少挣俩钱去那个球。那钱么,谁会能挣完?不敢老贪心了。我前两年就是有点贪,去湖北,一下子叫人家坑了几百箱蜂。有那糖通轩【非常好】哩呀,一箱只怕能割百十斤,木那,强龙不压地头蛇,咱到人家外地地盘上,那也没办法……”
河南省栾川县大清沟街上村,是一条山谷的沟口宽敞处,也是当地行政中心,往里3、4里左右,就到了公路尽头,苏大叔是这个沟垴的唯一一户人家。家人们都在沟口的村子里居住,苏大叔需要照顾山里的蜂群,经常一个人守在这儿。
“我是木【没有】上过学呀,说了哖【你们】都不会信。那是咋着吧,我爷,你不是知道,常万儿【以前】有那地主。我爷那时候家里地多,解放后叫算上地主了,咱成分老瞎,上小学一年级,惹【ra,人家】就不叫我再上了……哎呦,常万儿那地主,算啥地主呀?说起来是地主,也没有享过一天福。干活跟长工一门样干,有点白馍了还得滋应【招待】干活人嘞,自己成天吃玉谷面窝窝。我都吃过么,我小时候吃哩就是那……”
“我下学那时候8、9岁,俺爷喂得就有蜂,热天他去生产队干活,就叫我在家看着蜂,每年冬天割糖喽,能换点小米、白面过过年。后来我就一直看蜂,一下子弄这5、60年。咱这儿不中,山老大,老冷,蜂冬天不干活。我听说湖北那边养蜂好养,就跟着别人过去看了,跑了不少地方。那一年在房县,租人家4亩地方,连咱家拉过去,带附近买的,总共200多箱么,最后叫人家给我讹了,赔了可不少……”
“过了二年,换了个地方,那一年糖老是好,有那箱一个人都搬不动,又弄了个那。那当地人姓黄,说还准备弄死我哩,吓得我也不敢过去,又糟蹋了160多箱。咱这儿看着山也不小,关键是林子长起来了,小杂木、野草就少了,一箱蜂,一年也割不了多少糖。你像我这儿也还有200多窝哩呀,去年才割了不到2000斤,那就算啥也没有,不治。”
关于在外地损失的几百箱蜜蜂,苏大叔不愿意多说,只说交了学费,学会看人了。
“有那人不懂哩,光听人家说现在蜂糖老便宜,想着咱养得多,乱求搞价。我说既然是那了,咱也不卖了,有熟人介绍了,给他们点儿,平时常只管养,也不图卖。你看这脾上,这时候都是花粉、蜂娃呀,哪儿有糖?不像有哩,过罢年都开始卖了,3、40一斤都卖。都是同行的,咱也不能说人家那糖好孬,反正那种糖,我是不敢吃。”
苏大叔吹掉蜂脾上的蜜蜂,指给作者看盛满花粉的蜂巢,以及刚刚孵化的蜜蜂幼虫。
“这二年不中,光分蜂了,没有啥糖。家里倒是有三四缸,是前五年存那糖。我弄这都是家蜂,就是咱平常说那土蜂,正常情况下也不用喂,冬天给它们留够吃的就中了。咱不弄洋蜂,那还得撵花期呢,没花儿了,你不喂都饿死了,咱栾川本来山里就冷,不中,不适应。”
视察蜂群的时候,苏大叔也没有带任何防护措施,几只蜜蜂在他面前绕个不停。放下蜂脾,苏大叔挤出来脸上的蜂蛰,说:“你看它死鬼气,看看下卵没么,这只顾咛我?哖【你们】离稍微远点儿。主要是天冷,还没咋熏,蜂骚【野蛮】,老肯咛人。”
苏大叔脸上、脖子上被蛰了三下,他却说自己不怕,被蛰的次数太多了,已经被蛰的产生了抗体。
“看蜂这东西,你得心平,割糖不敢割老过分了。一窝蜂也是一个小国家呀,割糖那时候,得留够惹【ra】吃的,开春才能多下蜂娃,要不然老王子都没啥吃了,咋发展呢?就跟咱人一样,常万儿【以前】国家急【贫穷】,老百姓种地给交公粮,有那自己没啥吃,还得买着吃,现在国家强大了,老百姓不用交公粮了,干劲儿也大了。我觉着是一样道理。咱看蜂的,就跟那联合国主席一样,老强那群,该分哩你得给它分分,要不然它会去抢别哩窝里那糖。老弱那群,该合并了往一块儿合一下,壮大蜂群。天天跟这几百万小生命打交道,其实也通有意思哩……”
离开的时候,苏大叔追了过来,说:“我要不是还有点活,就带着哖回咱家吃饭,我看看你车牌号多少,叫你婶在路边等着,咱家别的啥不多,蜂糖还有几千斤,给你拿点儿尝尝。”
再三拒绝苏大叔的好意,苏大叔还是要了电话,说:“那是那吧,咱家种的有羊桃,到羊桃熟那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得来咱家吃羊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