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话文章】杨逸明|晚风随笔(46—50)
晚风随笔(46—50)
杨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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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唐代有那么多的好诗,为什么当代人写的好诗我一首也没有读到过啊?我觉得唐诗流传到今天有《全唐诗》,大约五万多首。可是真的为今天有中等文化水平的人所熟悉的作品,恐怕也只有几百首,而能被一般的老百姓所熟悉并朗朗上口背得下来的恐怕就只有三五十首了。唐王朝近三百年,如果以流传下来并为当代人耳熟能详的好诗有三五百首计,一年也就大约只流传一两首。这就是我国诗歌的黄金时代了!据统计,当代有百万大军创作诗词,每天有五万首诗词诞生——相当于《全唐诗》的总数!以每天50000首乘以365天,得出的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在这个天文数字的诗词作品中,如果有一两首诗(词)能够流传后世,我们的诗词就象唐诗一样辉煌!看来,谁在当代就能读到这一两首将来会流传的好诗,比中福利彩票的大奖还难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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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创作源泉来自于何处?应该来自于自己的生活。当代人应写自己的思想情绪和生活场景。如果光把古人的语言作为诗的创作源泉,写出的诗就会显得空泛和苍白,甚至给人以“魂兮归来”的感觉。有一篇评论当代拟古诗词的文章,其中有一段话值得深思:“以学习古人为名,掩饰自己对于社会生活的漠然,掩饰自己关怀精神的缺位,这种行为,难道不是缺乏诗人襟抱的表现吗?在他们的词作当中,见不出一点作为当代人的独特感受,仍然是宋代市民阶层的离愁别绪,历史仿佛根本拨动不了他们的心弦。作品的主语是古人,不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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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仄和押韵是写旧体诗词的手段,像是一个门坎,好像很高,把多数人拦在门外。但是有的人一入门,就把门坎当做梁柱,以为得了诗词创作的真谛,这实在是很可笑的。读诗先要读出诗味和诗感并为之动真情,感动读者的首先不是格律。不像当代有些人(包括很多诗词刊物的编辑)一读诗先检查格律,有一字出律出韵即认为诗不合格。其实大多的诗不但格律不合,而且本来就不是好诗,毛病并不仅仅出在格律上。检验一首诗,有的人先看意境和语言好不好,有的人却只看平仄出没出律和符不符合平水韵。就像看足球比赛,有的人关心进没进球,有的却只看犯不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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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格律诗词,我有几位长期的读者,这是我熟悉的几位有中等文化水平、喜欢阅读各种文学作品(包括诗歌)、但自己却不写诗词的友人。每次写好诗词,让他们成为第一读者。他们说不懂,就改到他们懂。他们说不好,就改到他们认为好。一直改到他们觉得有意思并认为满意为止。当年白居易将自己的作品读给“老妪”听。有人误解说:不识字的老太婆怎么读得懂白学士的诗!我想,这“老妪”不会是文盲,可能不写诗,但不会是一点文学修养和鉴赏能力也没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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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中的意象很新颖奇特,值得写旧体诗词的作者学习。新诗在意象的塑造、语言的错位等方面显得大胆新颖,实际上新诗的这些创作手法,传统诗词本来就有不少,例如“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孤灯燃客梦”,“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落日挂铜钲”,“山抹微云,天粘衰草”,“人比黄花瘦”等。可是目前旧体诗词倒大多不注重形象思维,几乎放弃了新意象的塑造和语言的推敲,只知道信手拈来一些已经被使用得很滥了的典故和词语,立意平庸,语言陈旧,思维的惯性和惰性影响诗词创作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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