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逃亡美国:他说纽约产怪物?与摩尔根谈话3分钟深感佩服

变法失败后的梁启超,为何反对孙中山?他眼中的美国是什么样的?

梁启超逃亡美国,发现纽约怪物托拉斯,到最后为何反对孙中山?

梁启超逃亡美国:他说纽约产怪物?与摩尔根谈话3分钟深感佩服

1898年的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先逃至日本。1903年,他又取道加拿大赶赴美国,在美国完成了近十个月的游历考察,作为有心人,梁启超可不是简单地四处看看,他边游历边将所见所闻所感写成文字,进而又编纂成《新大陆游记》,并寄回国内以《新民丛报》增刊的名义陆续发表出来。作为本世纪初从封建时代走出去,并具有一定新思想的中国近代著名的历史人物,梁启超是如何看待当时资本主义国家美国的呢?以及他后来为何会反对孙中山领导的资产阶级革命呢?探究这两个问题的来龙去脉,也是一件既有意义又有趣味的事。

20世纪初,地球东方的中国呈现的是落后、黑暗和腐朽等各种不堪的局面,但同时期地球另一边的美国,却已跃居资本主义世界头号强国的地位,两者之间的巨大反差简直无法想象,作为一个梦寐以求在中国实现资本主义的政治家、改革者,梁启超看到美国的繁荣发达,除了羡慕之情还有希望之愿。

他除了羡慕美国百年间的巨大进步,还特别赞叹了美国经济发展的高速度。他在游记中这样讲述了他眼中的“美国奇迹”:1860年,英国工业品总额,每人平均95元,而美国不过59元;至1894年,形势一变,英国增至人均110元,美国增至人均400元;至1900年,美工业品总额达人均710元,而英为200元。他还特别提到1894-1900年,认为“数年间美国之进步,不可思议”。

但资本主义的高速发展,势必逐渐走向垄断。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的垄断组织“托拉斯”应运而生,并很快主宰了美国经济,梁启超怀着极大的兴趣研究了托拉斯,称其为“前世纪与今世纪之交产一怪物”,这个怪物“产于纽约而其势力及于全美国,且骎骎乎及于全世界……其势力远超亚历山大大帝、拿破仑第一而上之者也,二十世纪全世界唯一之主权也。”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当时美国的资本,已占世界全部资本的一半,而全美的资本在托拉斯支配之下者就占了十分之八,梁启超认为,这是很了不起的。有关托拉斯的具体统计数字则更为惊人,“统计1899年至1902年托拉斯之资本(铁路除外)总额已达四十三万万,以现在中国银价之比例,实当上海香港通用银九十万万之多。”托拉斯大王摩尔根,所控制的铁路“足以绕地球四周而有余”;仅其铁路资本“当中国政府二十年之岁入”“其气象之伟,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梁启超根据自己的理解,还分析了托拉斯的十二利和十弊。主要是夸赞了企业联合和资本集中对发展生产的巨大优越性弊,是造成小生产者的破产,劳动者失业及托拉斯独断专行的危害

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改变了美国的面貌,梁启超在游记中写道:“以纽约为例,独立时人口不过2万,至19世纪中,骤进至70余万,20世纪初,进至350余万,成为全世界第二大都会”。从其字里行间可见其对纽约当时壮丽、繁华、庞大的沿线之情,他说“目眩于视察,耳疲于听闻,口吃于演说,手穷于摹写,吾亦不知从何处说起”。

横贯美州大陆的大北铁路修成后“数千里之荒原不十年间而千数之大村落,百数之大城市弹指涌现,岁岁产七千万石以上小麦供给世界市场……至今全世界农业制度最完美之区惟此为称首。”

在梁启超游历美国期间,即1903年7月4日,美国太平洋海底电缆工程成功连通,通过海底电缆传输的电讯,9分30秒可绕地球跑一周,梁启超了解后大为惊叹“世界之进步,真不可思议。

梁启超在美期间,还会见了美国总统老罗斯福、国务卿海约翰,并参观了号称“自由祖国之祖”的波士顿。1774年,在抗英斗争中倾茶叶事件暴发处,也英美第一次交战之地,还是当年华盛顿点兵的纪念地,他访问了费城独立厅,考察了美国的政治制度。

在首都华盛顿,梁启超看到这样一个现象,全市公家的建筑,最宏亮、最宽敞的是国会,其次为兵营,再次为邮局,最后是总统府,即白宫,他认为白宫只不过是“渺小两层垩白之室”,远不如富豪家的私第,认为这体现了平民政治的风范

梁启超还感受到了当时美国的高效率,以及近代文明的社会风气。有这样一件事,梁启超在美国时会见了美国的托拉斯大王、工业巨头摩尔根。他事先得知,摩尔根会客以1一5分钟为限度,不管多大问题,都要在这样短时间内做出决断。到了约定时间,梁启超来到纽约彼窝尔街事务所,见等候接待的来客有数十人,依次被引见,期间确实没有超过5分钟的。到了梁启超与摩尔根会面,他们仅谈了3分钟,临走时,摩尔根赠送梁启超一句话:“凡事业之求成,全在未著手开办以前;一开办而成败之局已决定,不可复变矣。”这句话使梁启超深深佩服,觉得是“彼一生成功之不二法门”。

梁启超还看到,在美国人的商店里,营业人员一般只有一二个人,一个人的工作量似乎能顶上三个人中国人所做的工作。满街的行人都是来去匆匆,像是有干不完的事,个个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另外他们还休星期日,每日工作八小时(当时中国尚无星期日、八小时的制度)。

看到美国的公园,梁启超又产生了感触,他提到,仅纽约的中央公园,从第71街至第123街,面积相当于上海英法租界之和,这块地方若改为市场,所售地价,相当于中国政府全年收入的3—4倍,以中国人之眼光看,一定认为是弃金钱于无用之地(建公园)了。美国城市的街区整洁卫生,对吐痰、抛杂物严厉惩罚,在街上吐痰罚款5元,如果在电车上吐痰则罚500元。

梁启超在谈到他访美的总体感受时这样讲,“从内陆来者,至香港上海,眼界则一变,内陆陋矣,不足道矣;至日本,眼界又一变,香港上海陋矣,不足道矣;渡海至太平洋沿岸,眼界又一变,日本陋矣,不足道矣;更横大陆至美国东方,眼界又一变,太平洋沿岸诸都会陋矣,不足道矣。

可惜当时的中国已沦为半封建半社会,清朝的腐朽统治已使中国处于民族危亡的边缘。梁启超了解了美国资本主义的繁荣后,便产生了向中国人宣传资本主义巨大优越性的想法,但在当时来说,这无异于是对中国封建专制制度的有力鞭挞,更相当于是以事实宣告了中国必须实行重大变革才行。

梁启超当时把他所看到的一切,向耳目闭塞的中国人进行传播,无疑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外面的崭新世界对那时的中国人无疑是一种启蒙和警醒。难得的是,作为政治家和改革家的梁启超,除了产生上面这些惊奇和赞叹之感,还是察觉到了资本主义的一些弊端的

他参观了纽约的贫民窟后说:“天下最繁盛者莫如纽约,天下最黑暗者殆亦莫如纽约”,在那里,拥挤、肮脏,电车不通、马车罕至,二三十万人就生活在这种不透气、不通光的住宅里,这里的死亡率大大高于其它地区。他由此看到了美国严重的贫富不均认为美国全部财产的七成只属于20万富人,而占了绝大多数的7980万贫民却只占有三成财富,并且“此等现象,凡各文明国罔不如是,而文明国中的大城市尤为甚”,如纽约、伦敦都是贫富分化极端严重的。他认为这个问题靠慈善事业、慈善机关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由此他得出观点,认为这种情况发生社会革命是不可避免的。他在看了纽约的贫民窟之后,甚至深叹“社会主义万不可以已矣”,这一点不能不说是很深刻的见解

在美国,梁启超与信仰社会主义者也有过接触,说他所见的社会主义革命者“其热诚苦心,真有令人起敬者”,他们“对于麦克士(马克思)——德国社会主义泰斗之著作,崇拜之、信奉之,如耶稣教人之崇信新旧约然”,他还预言,社会主义不及十年“将为全球政治界第一大势力云”

梁启超在访美的过程中,其思想上的矛盾也随处可见,这应该是是他资产阶级改良派的局限性所导致。例如,他一方面承认美国资本主义的优越性,同时又指责美式的议会制是“大统领多庸才”“一流人物不入政界”国会议员也是“第一流人物不屑为”

很多年以来,梁启超一直鼓吹的是君主立宪制,这些指责实际是站在了维护君主立宪制的立场上,来反对共和制,但他在考察了美国华人社会特别是华人最集中的旧金山后,又得出“今日中国国民,口可以享受专制,不可以享受自由”,不要说共和制了,中国人连君主立宪制也不配实行,因为“自由、立宪制,共和制就像冬天穿精美的麻布,夏日着高贵的裘皮服装,不是不美,而是于中国不合适。这显然是错误的,因为按照这个逻辑,中国只能继续停留在黑暗的专制制度下,梁启超把中国国民性讲得如何如何低下,固然有恨铁不成钢的爱国意识,但他忽略了一点,即国民性是可以改造的,而推动国民性改造的最大动力是社会大变革是革命。梁启超恰恰是极端害怕暴力革命的。在访美归来后,他的思想仍继续倒退,最终站在了反对孙中山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立场,成为彻底的保皇派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