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王玉哲||古道西风（二）
The Lantern Festival
古道西风（二）
文/王玉哲
六、北京遇险、守军夺战马
且说神算张师徒二人，连夜快马加鞭，直奔滦平县而来。那顺风客栈本是建在郊外，甚是方便，神算张唤出正等得焦虑的老伴，也不敢多谈，贱价把驴子卖给了客栈，急急顺乡间小路向西南方而去。
神算张预计是想赶黑夜，绕过北京，远走山西，但那时骑着战马赶路的，非官即匪，很难不招来祸端的。天已近晨时，就在北京西北的一个小村庄边的路口，一队巡逻的哨兵发现了他们。未等马匹站稳，三个人立即被扯下了马来。不由分说，连推带扯押去了军营。
这里的驻军，是一个连，连长见了三人，听了神算张的一番解释，一小段评书，他相信，这就是一家子以说书算命谋生的人，非匪非盗，只是路上拾了两匹军马而已。留下马，放三人出了军营。
三人的心，不免都提到了嗓子眼，庆幸的是，击毙活阎王后，枪便丢在了山上，不然，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了。
神算张盘算好了，叮嘱小卫兵：“从此后，你就是我的儿子，名字叫张兴国。”又拉着老伴的手说道：“本打算，寻个机会把马卖掉，寻个荒僻去处，过几天安稳日子，这下好了，只有重操旧业，混口饭吃了。”张兴国亲热的拉过师傅和师娘的手，眼泪汪汪，双膝跪在地上，“师傅师娘，虽说我有亲生父母，但有家不得回，从今天起，您二老就是我的爹娘。二老放心，跟了您，就是千难万险，儿子也不后悔。”
神算张也是老泪纵横，为自己也为了这个年轻而疲惫的青年。他反握住兴国的双手，平静了一下说道：“孩子，无论世事多么混乱，你都要坚信，国家终究会有太平的一天，到那时，你就回到老家，寻找亲人。如果那一天来的早，我也陪你一起去。”
怀抱希望的人，再苦再难的日子他都能挺过来。
七、恩师遇害、保定奋投军
放下这兴国三人暂且不表，且说活阎王被击毙后，乱贼中有几个他们的死党，急忙奔二当家黑无常牛刚部寻来。
黑无常听了贼人讲出活阎王的死因，急问：“神算张和小卫兵去哪了？”“混乱之中没有看清。”“两个该千刀的，一定是他们害了大当家的，等我抓到了他们，一定点他们的天灯。”恨也好，骂也罢，但都忘不了逃命。黑无常急忙招集贼从，准备逃回北方。但为时已晚，他们的退路已被热河守军（奉系军阀）堵死。
为非作歹的散贼，遇到正规的部队，不禁收拾，死伤了几人，全部被俘。黑无常等跪地求生；甘愿被对方收编，从此，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正规的奉军。
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黑无常成了奉军的马前卒。但他阵前倒戈，又换装换地，混成了直系在涿州驻军的一个排长。
真合着是冤家路窄，神算张一行三人，在这一带说书算卦出了名。被黑无常旧部贼人发现。神算张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在这里巧遇仇人。在说书的会场，不容分说，黑无常便开枪打死了神算张还有身边的老伴。
贼就是贼，换了身装束他仍是贼。大厅广众之下连杀两个人，完了，还不住的叫骂。扬言；寻遍涿州也要把兴国抓到。还好，兴国当天刚巧随商队运货去了保定府，便捡了这条命。
就在神算张出事的第二天，兴国随商队准备吃完早饭便返回了，正巧，临桌的几位客人正谈起黑无常当众杀人的全部经过。
这番描叙，被兴国他们这边听的清清楚楚，兴国急懵了，身边一块来的小兄弟急忙扯了扯他说道：“兄弟，赶快走吧，千万别让黑无常找到，保命要紧。”兴国方醒过神来，擦了擦满脸泪水，猛的站起，愤愤的说道：“我要回去报仇。”好几个人开始劝他：“你怎么报仇啊！赤手空拳和那些军爷玩命，你长了几个脑袋呀！”“兄弟，听劝吧，若不赶紧逃命，说不定明天躺在大街上的就是你。”兴国急的说话都变了腔：“可我总不能连二老的尸骨都不顾呀。”还是身边的兄弟说服了他，“兄弟，你只管走吧，回去后我去把二老找个地方埋好，以后太平了你再收殓。”兴国知道，也许这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便跪地谢恩，“兄弟的恩德我永记于心，如有来日，定会重谢！”说完，撒泪而别。
走在大街上，兴国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有师傅在，无论大小事情，他老人家都会想到最好的办法去解决，相处的几年来，他早已把他们当成了唯一的亲人。现在都没了，就剩下他孤单单的一个人。他不知该往哪走，更没有方向。
猛然间，他被一群前来报名参军的人裹了去，他的眼睛和心里瞬间都透亮了起来。参军，只要手中有枪，就可以找机会杀了那个狗贼。
不久，张兴国便脱颖而出，成了孚威将军吴佩孚部下一名出色的班长。
八、军校再造、归建寻仇人
吴佩孚不只是光喊“武力统一”的口号，也实施了他的方策。他在各军中抽出大部精干下级军官，开办了军校。
张兴国被吴佩孚亲点入了军校，此时的兴国，不满二十岁，但高大、魁梧、英俊、挺拔，可他的气场、眼神超霸了军校学员。每天都是憋足足的劲去炼，鼓足足的情去挥洒，心中有无限的东西逼着他不住的努力。孚威将军看重他的，也许正是这些常人难有的东西吧！
军训的各项科目，他都争取拿下第一，用实际的成绩，让师生与将军由衷的为他点赞，也为他回调陆军部队的提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回到部队后，他被直接委认为连长，在安排好部队事务外，他利用自己连长的身份私下里开始打探黑无常的消息。
几天后，派出去的士兵回来向他讲叙了黑无常的情况：黑无常因不满一直没有提拔，牢骚满腹。又加他当众杀死神算张夫妇一事，军部要给他处分，他贼心难改，打了来押解他的军官，拉了他的贼兄弟又当起了土匪。听人说，又回了热河。
兴国憋了一年多的劲，本想可以报此仇恨了，可事不遂心，贼人又去为非作歹了。
九、直奉再战、陕甘投俊杰
伴随直奉军阀争权夺势的不断升级，二次直奉战争已不可避免。
一日，吴佩孚的副官突然驱车来到，说吴佩孚要立即见他。进了吴的办公室，礼毕，吴便唤他近前而坐，兴国稳步站立桌前，“总司令，您就下达命令吧！属下站着便可”。但见桌上，一副墨书仍泛着湿寒，“龙泉剑斩血汪洋，千里直趋黄河黄”，踌躇满志的孚威将军，开始下达指令：“接到赤峰热河急电，奉军正在大兵压境，但我大军多在粤地，一时难于回防，我现委任你代理营长，速带一营兵力驰援热河赤峰一线。到防后，把兵力交于驻防军孟师长”。顿了顿，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你是热河人，对那一带的环境比较了解。你的真正任务是。带领你的特务连，遣入内陆，刺探军情，并设法制造混乱，打乱奉军部属。立即部属出发罢”。兴国再次敬礼，“总司令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提曹锟、吴佩孚、冯玉祥之间的矛盾，单讲兴国带领一营兵力，直援热河一线，到防后，一番客套交出兵权，次日，便带了本连执行他的任务去了。
此次行军路线，刚好从自己的家乡路过，又在自己的防区，他便决定回家里和久违的亲人相认团聚一下。他难抑胸中奔涌而出的热潮，马不停蹄直奔家乡李家庄
十岁离家的孩子，留在记忆里的东西，也只有亲人的影像，和被绑架那天亲人的哭声和眼泪。其它的只有晃悠的山；坑凹不平的路了。当村民听说当年被绑的他，当了军官；带着部队回来了，不免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一位白发佝偻的老奶奶，颤薇薇的走近前，眼含泪水，抖动着干疮的双手；摸着低头凑过来的兴国双脸，哭啼着问：“你真的是我们李家的那个二小子吗？都这么高了，没死还当了军官了……”。
这一番泪洗相思的道白，自不必细说，单说兴国听到父母亲人的凄惨遭遇。他如同一俱僵尸，呆立在那良久。直到他的兵士一番激烈的请战声，才把他唤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且说当年兴国被绑了肉票，但因凑不出赎金害怕儿子被害，一家人心痛的已是不得了，当听说，儿子没被害但留在了贼窝，心才略显平静了些，当贼终不是好事，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后来听说活阎王死了，以为儿子可以回家了，可千期待万打听，仍无儿子的音讯。
可就在前不久的一天，黑无常领着几十号马贼再度闯进村子。杀了兴国的父母及哥哥，烧了他家的房子，抢走了粮食和仅存的两头耕牛。
家没了，彻底的没了。站在父母的坟前；兴国的牙齿几乎快咬碎了。他不能放弃任务不顾，因为他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但他安排了两个得力干将去寻找黑无常的下落，自己带着大队边执行任务；边等待消息。
再说吴佩孚这边，因冯玉祥倒戈，外加张作霖的重兵压境，二次直奉战争便以直系的失败吴佩孚败逃四川而告终。
在临逃跑之前，他调回兴国务必做好断后工作，以让他能顺利的进入四川。兴国的复仇机会又一次擦肩而过。
十、军民一心、陕北懂真理
且不说孚威将军败逃的前指，旦说断后的兴国这边，一路大仗小仗不断，损员严重。到了陕西境内，物资和弹药几乎殆尽。地方军阀和土匪都来趁火打劫。
一日，吴佩孚派来一个传讯兵传令于兴国。“前方已至四川安全地带，要你部不必纠缠，速速追赶前方部队”。兴国紧绷的神经松驰了许多，便下令仅存的三十余人立即急行军，向西南追赶大部队。
当部队行进一处陡峭狭隘的山涧时，前边开路的十个战士，已与对手激烈的接上了火。兴国急令停止前进，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但此时已晚，身后的两侧山崖同时枪声大作。兴国急命隐蔽接战，十几分钟密集的枪声，对方停止了射击，高声喊到：“下面的人听着，想活命，赶紧放下枪，交出物资，老子要钱要枪不要人”。兴国一听，得、又遇上土匪了，借此机会，他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一点，他却也很吃惊。更何况，前边的枪声也停了，也没有退下来的士兵，大概凶多吉少了。
正思索对策时，忽听山上枪声再起，但不是射向山下。他思讨着，“莫非是我们的人来接应了，不会呀，那又会是什么部队呢，不管那些，先退出这危险地带再说”。下令仅剩下的十几个人，立即向后撤退。
刚好退到涧外，山上的战斗也停止了。一群穿着灰军装，帽上绣着红五星的军人向他们走来。为首的军官挥着手，向他们喊到，：“同志，别误会，我们是陕北红军，是帮你们的人，山上的土匪已被我们赶跑了”。
兴国示意手下把枪收了，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连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的援手，不然我们今天真难脱离险地了”。寒喧过后，兴国方知，对方便是传说中的红军，并应邀去了住地休整。
这一路行来，让他这个穷苦出身；陪伴过土匪和军阀的人，长了见识，懂得了什么样的军队；才是人民自己的军队。做个什么样的官；才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官。他被这里的和协气氛融化了，被军队的官兵平等彻底的征服了。他决定再也不去追随那些官爷。他要留下来，做个真正属于自己属于人民的人。
（未完待续）
王玉哲，笔名圆梦，河北省承德市隆化县步古沟镇西庙宫村农民。一个从事绿色种养的小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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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陇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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