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氏往事(十)
缑氏往事之十--指甲草
小时候,一到春天,女孩子们都会忙着种花草,我也不例外。
粗制的瓦盆,熟悉的泥腥,埋进去几粒种子,放学回来就去查看,头几天是最急人的,常常忍不住挖开泥巴,以确认种子是否在发芽。
嫩生生的弯颈首先钻出土面,使人止不住的欣喜。待它差不多长出第二对叶子时,我便会移出来几棵,根部裹上泥巴,用塑料纸包了,带到学校去送同学,同时也可以换得别人其他的品种,回来栽到我家的瓦盆里。
记忆中的小学和初中生活,可谓极其丰富,绝不仅仅是上课和写作业。我们女生可以把缝了一半的沙包,或做了一半的毽子,织了一半的手套,带到学校接着做,在观摩中相互学习;也会带了课外书,到学校里传着看;还会精心准备一个笔记本,专门用来抄歌词。所有这些,只是偶尔,会惹来老师的责怨,但并不会严禁。毕竟,作业只有一点点,大把空余时间,我们如何闲得住。
种花草,是放学后的重要事,也常常带到学校来分享。种过很多品种,全然不知其学名,也不要紧,都有约定的土称。鸡冠花,烧汤开,九莲登,麻子菜,海婆儿花,蝴蝶花.....如今努力回忆,上网再去搜查那些俗称,却大多都找不到,也许是互联网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吧。然而,有一种花,我搜到了,看过图片,无比温馨,对,是它,指甲草。
六月里开花,有粉红,有大红。下午采摘好,晾至晚上,稍加缩水以备用。还要去准备器具,首先要的是麻叶,一种野生植物的叶子,柔软纤薄,巴掌大小,摘个十来片;再就是随处找个破碗底或烂石臼儿,洗净即可,索性也用过蒜臼儿。
吃过晚饭,母亲会趁着一点夜色,帮我包指甲。把指甲草的花放在臼儿里,加点盐,白矾,捣捣捣,差不多时,捏一小团放指甲上,用麻叶裹起,外面缠上细线系紧,就算包好了。我躺在床上,小心弈弈,闭上眼睛,唯盼早点入睡。
两个食指是不能包的,据说包了会得红眼病,不知有没有科学依据,总之我们都不大敢试。第二天早上,效果是喜人的,红红的指甲,能换来美美的心情。
因为那么美,所以,年年都要包红指甲。于是,年年都要种指甲草。
上高中后,需要住校,学业加紧,就没有机会再种花了,从此,也没有再包过指甲。
如今,到处是美甲店,偶尔,我也会去做美甲。贴个假甲片,抛个光,上个色,以假乱真,也算得上美,每次,都会回想起小时候包指甲的情景。
那花,那草,那甜甜的味道;那爱美的心,停留在那夏日的夜,那满甲的艳红,诉说着女孩子清晨的喜悦。
曾经那么美好,教我如何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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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银霞 (网名:周清明,念北) 洛阳 偃师 缑氏 人,70后,现居广东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