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四）

      2021年全国高考已经落下帷幕，家长、学生紧绷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一场大战之后，是彻底放松下来的静寂。距离高考成绩公布前这一段时间，他们好像除了煎熬地等待，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监考老师可不能松气儿，今天周三接着上课。——才下火线，又上前线，连轴转。他们的工作，又回到了像钟表一样的节奏。历年都是如此：高二、高一的学生还没放呢。

      感觉监考老师就像以前农村里的家庭妇女，从地里割麦刚回来，又得赶快系上围腰生火做饭。——他们像个陀螺一样，就没有个歇息喘气儿的机会。

      少了高三毕业班的校园里，那种紧张的气氛明显减少了许多，校园里仿佛一下子也清静了许多，一派祥和。

      年年严格强调，年年高考出事儿：迟到的，丢身份证准考证的，家长、老师能急死了，交警能忙死了，学生还是个大咧咧。

      现在的高考考点外面，你留意看一下那个风景，简直叫人又好笑又好气。女家长们都整一身大红旗袍，手里高举一枝向日葵；昨天看新闻里，有个地方的家长在考点外面马路正对面，设案焚香，恭敬跪拜，祈求自家的孩子能考个好成绩。

      高考是两天的事情，但却是需要用十二年的时间来好好准备的。十二年都没好好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超常发挥呢？——超常发挥也是有条件的，自己肚子里先得有货才成。家长们的心情可以理解，愿望也很好，但还是应该多重视平时的陪伴、引导。

      所以，高考刚刚结束，最想给其他学生家长提醒一下：平时多关注关心孩子的学习，多了解孩子在学校的表现，不要等到高考这两天胡折腾。

      这跟乒乓球训练一样，你平时练好的技术可能比赛没用得出来，但你没练过的技术肯定用不了。——你连会都不会的东西，何谈使用呢？

      昨天在西安一个考点外面，电视台记者采访了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她的孙子参加高考。

      老人很自豪，“大孙子考上了北大，现在在北京工作，干的很不错。二孙子考上了上海交大，工作在上海某个银行。现在考试的是最小的孙子。”

      “那您给孙子有什么愿望呢？”记者问。

      “当然希望我娃考的好嘛，跟两个他哥一样有出息！”老人皱巴巴的脸，笑得像绽放的花儿一样。

      这是个重点学校考点，看情况老人的孙子平时学习就应该很好。老人说是来陪娃，还不如说是自己散心呢。

      一些农村学校考点外面，那些衣着朴素的家长们，多是骑着自行车电动车跑来的，家里正紧的农活都放下了，两个人就那么固执地随便靠树坐着，眼巴巴地望着考场大门口。

      也有记者来问，他们的话很结实：“家里的活再重要，都不如娃考试重要。——就想叫娃考上了个好大学，不受我们一样的罪了。我们也知道自己坐在这里给娃帮不了啥，但是咱坐这里自己心里就能踏实点儿。”

      7-8日考试两天，气温很高，燥热。可是考点外面的家长没有一个人说热，也没见人喝水：心里的焦渴，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自己。哪怕是起来转一转，或者喝一口水，他们好像都觉得会因为自己的不诚心，影响了娃的发挥。

      如果有相机，把考点外面家长的这些神情拍摄下来，绝对是一组感人至深的大片。

      走过考点门前，我心里总在琢磨：现在高考的严控级别，跟疫情防控差不多等级了，甚至更甚。有的地方家长自发把考点门前街道整条路管制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大胆冒险的人。

      6月7日的考试中，武汉一考生考试作弊，用手机查考题答案被发现。这事儿就大了，除了考生本人的处罚外（今天处罚结果已经出来：取消该生所有科目成绩；估计，应该还有其他处罚，比如禁考），该试场监考老师的处理也不会轻：永久性取消监考资格（面子上严重受损），评优晋职可能会受到严重影响（利益受损）；该考点的主考也会受到批评处理。

      学习是一个主动性要求很高的事情，高考是对它的一次检阅。这个检阅，严厉而又公平。即便我们说一万遍高考也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但它的结果却直接决定着你今后的人生走向：是继续到高等学府深造呢，还是进入社会打拼。

      英国作家毛姆说，“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生活。”我们常说，没有了高考这个门槛，你可能连跟人家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